阿竹在收拾幾本書時,從袖口掉出來一枚特殊材質的令牌。
她将令牌從地上撿起來,閃爍着冰冷的金屬光澤,雕刻着神秘的圖騰紋理,除此之外,上面還有刻着一個小篆體的“暗”字。
從太祖皇帝開始,便秘密培養了一批隻聽命于皇帝的暗衛,身着寒衣,腰佩彎刀,臉戴面罩,頭蒙黑巾,隻露雙眼,聽命于手握玄鐵令牌的皇帝,在無命令之時,暗衛與普通人一樣,隐藏在一個名叫青寰司的秘密機構中。
青寰司也算是曆屆皇帝的一張護身符,沈行舟就這樣把青寰司的掌控權交給了她。
阿竹心情有些複雜。
小菊從外面進來,“姑娘,您讓我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咱們現在就啟程去阿胭姑娘家嗎?”
阿竹将令牌收起來,“嗯,現在去吧。”
去方家之前,路過了阿竹之前開的文房鋪子慧緣居。
“等等。”阿竹讓馬夫在鋪子門口停了下來。
如今鋪子裡管事的唐随出來迎接她們兩個,“東家。”
阿竹本來以為随着陳天佑上京趕考、在朝為官,這個文房鋪子早就關了,沒想到竟然還開着,而且人進人出,各種筆墨紙硯擺放得井然有序,看着生意竟然還不錯。
“聽聞東家回來了,這段時日的賬本還沒有給東家過目,本來想昨日便到府上去,隻是不巧進了一批貨,就耽誤了點時間。”唐随開口道。
阿竹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年輕人身上,見他雖然一身短打,卻身材高大,不卑不亢,看着倒是個能信得過的人,阿竹在茶桌旁坐下,馬上便有夥計給她端了茶。
阿竹抿了口茶水,随手翻看了下他送上來的賬本,進出數目都對得上,而且盈利也沒比陳天佑在時減少,她看向眼前的年輕人,回憶了一下,“我記得你叫唐随?是兩年前陳掌事招進鋪子裡做事的?”
“東家沒記錯,小人确實名叫唐随,兩年前小人的家鄉受災嚴重,小人就逃難至此,正巧碰上東家的鋪子招人就在此謀了份生計,陳掌事上京前将我提拔做了新任的掌事。”
原來陳天佑在上京前,便已經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既然是天佑哥提拔的人,那一定是他信得過的,既然天佑哥信得過你,那我自然也信得過你,日後慧緣居的一切事宜,都交給你負責吧。”
“多謝東家。那我把這些賬本都送到府上去,您閑暇時再過目一遍。”
“好。”
——
清晨,爹娘都還在睡着,阿胭就已經默默的起來了,窗外的雨滴滴答答地下着,莊戶人家的籬笆小院門前開了一叢白粉粉的月季,給這秋日的雨季增添了一抹别緻的風景。
阿胭推開窗戶,等到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停了,才捧着裝滿衣服的木盆出門去了。
阿胭不想面對村裡婦人那異樣的眼神,都趁着天不亮人少的時候就去河邊把衣服洗了,方母起來時,望着女兒在院子裡晾衣服的身影,忍不住悄悄的紅了眼眶。
她就這麼一個女兒,命怎麼這麼苦啊。
還沒過門就背上了個克夫的名聲。
“阿娘。”阿胭已經看見了方母的身影。
“唉。”方母轉過身去把眼淚悄悄抹了,擠出一抹笑意,“聽說阿竹已經回來了?你已經見過她了嗎?”
“嗯,看到她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今天早上娘給你們姐弟倆煮肉汁拌面吃好嗎?”
“好啊。”
方母正要去煮面,就聽見外面車轱辘轉動,然後便是一道女子清脆的聲音,“真是奇怪,我之前來的時候那隻大黃狗總是叫,這一次竟然沒聽見它叫。”
小菊也奇怪得緊,“想必是這條黃狗已經能夠辨認出姑娘的氣息了,所以才沒叫。”
門口阿竹已經跳下了馬車,“阿胭!”
“你怎麼來了?”看到她,阿胭也是高興得緊。
“今日沒什麼要做,也想着很久沒見到阿叔阿嬸了,就過來看看。”
阿竹松開了阿胭的手,同方母問了個好。
“阿嬸。”
方母笑呵呵地應了,“阿竹姑娘,早飯吃了嗎?我給你們煮個肉汁拌面好嗎?再煎個雞蛋。”
她沒出嫁的時候也跟同村的姑娘玩得極好,不過遠遠不像她閨女同阿竹這般親密無間,方母知道阿胭心裡苦悶,阿竹回來了方母心裡也高興,起碼還能有個能合得來的姐妹。
“當然好了,阿嬸做的面最好吃了,我可得好好嘗一嘗。”阿竹說話就是讨人喜歡。
肉汁拌面上鋪着的肉肥而不膩,煎蛋焦香酥脆,燙得脆生生的青菜,阿竹捧着面碗,将湯都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