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魚端詳着高茯苓臉上的神情,發現她真的是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有多荒唐後,心中的震驚是越發多了兩分。
那是人家生養的兒子,即使死了也依舊惦念、疼愛的兒子,如今他們的兒子剛死,就有人來說買他們兒子的屍首,這不是存心讓人兒子走後也不得安甯嘛!
高茯苓這想法簡直比殺人的強盜還要恐怖兩分!
這戶家脾氣算好的了,隻是拿掃帚将小厮趕出來,而不是鎖門将小厮打上一頓再丢出來!
多魚試着勸解:“這戶人家這麼不識好歹,要不就算了,你不是還要去山上找藥嗎,去晚了這天色就暗了,藥就不好找了,何必為了這戶人家而耽擱自己的時間呢。”
高茯苓怪怪的望着她:“誰跟你說我要去山上采藥來着,我今天去山上就是為解刨這家兒子的屍首去的!”
多魚此時此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這高茯苓腦子有病!
她解剖屍體喊她來幹什麼,幫她挖屍嗎!
還是說怕屍體解到一半,屍首詐屍,拿她在身前擋一擋,鎮屍!
多魚忍着心下的莫名其妙和火氣,對高茯苓彎了彎眼:“那高姑娘慢慢來,我去馬車上等你。”
高茯苓身子伸出馬車,喊住欲走的多魚:“你不幫幫我嗎?”
多魚背對着她,深吸了一口氣,随後轉過身對她道:“我去馬車上幫高姑娘想法子。”
想法子,想什麼法子,她能有什麼法子,要不她把自己弄死給她解刨着玩,但高茯苓也未必會看的上她的屍首,畢竟她說了,要生病之人的屍首!
多魚一上了馬車後便閉着眼靠在了車廂上,可下一秒她又睜開眼睛掀開車簾下了馬車。
高茯苓的車廂被人從外面敲響,她将頭探出去,看見去而複返的多魚,疑惑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多魚仰頭對她笑道:“高姑娘,如果你相信我的話,這樁生意我幫你去談了試試?”
高茯苓其實一早就想叫她幫自己去跟這家人談了,畢竟雖然她現在是周家的二姑娘,但在成為周家二姑娘之前她也是市井百姓,市井百姓跟市井百姓談,是最好不過的了。
高茯苓露出期待的神情望着多魚:“真的嗎?”
多魚點點頭:“我去試試,但能不能成我就不保證了。”
多魚轉身朝那戶人家走去,高茯苓旁邊的幾輛馬車陸續探出來了幾個姑娘的腦袋,她們好奇的望着多魚的背影:“茯苓她是誰啊?”
高茯苓:“就是我跟你們說的那個當我試藥者的周家二姑娘。”
問話那人望着多魚的側臉:“哦,就是她啊,我就說怎麼看着一臉的市井小人樣,真正的大家閨秀遇到這種事哪會親自去跟那些普通百姓談,都是派身邊的下人去談,她倒好半點都不知羞的去跟人家談了。”
“人還沒走遠呢,你聲音小點!”
“怕什麼,不過是一個半道認回來的女兒,還真當自己是周家二姑娘了!”
就這麼點的距離,人還故意沒壓低說話的聲音,多魚要是說沒聽見她說話的内容,那就真是耳朵有問題了。
按理說,平常人聽見這種嘲諷,心裡早就氣的不行了,但多魚心裡卻沒有太多的感覺,說就說呗,況且她說的也沒有錯,她的确和她們不一樣。
而且她本就是有意與高茯苓來往的,她可不想高茯苓隻約她這一次,為了下次下下次,她不得努點力,讓人有下次約她出來的借口啊。
所以她們退避三舍不願做的事,對她來說可是機會難得的事!
門被敲響,過了一會兒,門被裡面的一個中年男人打開了一條縫,中年男人眼望四周一看,見還是原先的那幾個人,不耐的就要将門關上。
多魚眼疾手快的擋住門手指了指高茯苓她們,扭頭跟中年男人說着什麼。
原以為多魚會被男人趕出來,誰知,男人竟隻是擡頭望了望高茯苓她們所在的方向,便打開了門讓多魚走了進去。
随着門被關上,高茯苓那群小姐妹也目瞪口呆了起來。
“她就這麼進去了,沒被打出來?!”
随後便有人不屑的哼了聲:“不愧是市井出生的,就是能跟這些農戶說上話。”
高茯苓蹩眉看着說話的青衣姑娘:“你少說兩句,她要是能将這樁生意談下來,受益的還不是你我。”
青衣姑娘果真沒在再語言上諷刺多魚,隻哼道:“算她還有點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