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怍背對着多魚停下腳步,多魚定定望着他那清凜的背影道:“謝大人,方才在您屋裡時不小心打碎了幾個茶杯、桌椅,稍後我便叫人将新的拿去您屋裡。”
謝怍沒回頭,溫淡、平和的道:“無礙。”
直至謝怍的背影看不見後,多魚才收回目光。
倚翠拿着大夫給多魚開的藥去外面煎。
門關上的聲音響起,多魚拖着那隻被大夫包的像粽子一樣的左腿下床。
那受傷的左腿隻要一動就扯着疼,好不容易走到門口,多魚的額上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多魚忍耐的低頭往自己的左腿上看去,随後移開目光,打開門走出去。
多魚敲響她船室隔壁的房門,望着開門的人,她笑道:“我有事找你家謝大人。”
方圓剛想張口拒絕,但身後卻傳來了一道溫和的嗓音:“請周二姑娘進來。”
方圓立馬側身讓路,讓多魚進到謝怍的船室。
屋内,謝怍端坐在書案前,修長的手指捏了一顆黑棋,正聚精會神的望着眼前的棋盤。
多魚發現,謝怍是真的很喜歡下棋,兩次來他屋裡找他都看見他在自己與自己對弈。
沉靜、思慮而又專注。
多魚靜等他将這一局下完。
待最後一子落,謝怍才擡頭将目光看向前面的多魚。
多魚見他看向自己,朝他福了個身。
“我是來向謝大人您賠罪的,今日您的約沒應成還反倒将大人您的屋子弄得亂七八糟,多魚心中實在有愧。”
謝怍彎唇:“無礙,是謝某來的遲了些。”
多魚面上半是愧疚半是僥幸的道:“還好那時謝大人您不在屋裡,若不然,我真怕自己連累到您。”
拳拳之心,她面上的表情真誠而又擔憂。
随着多魚的話落,謝怍面上愈發溫和,他開口安撫道:“周二姑娘不必自責,見周二姑娘沒事,謝某心中屬實甚慰。”
聽到謝怍對她關心的話,多魚臉上露出了兩分感動:“多謝大人關心。”
寒暄、感激的話說完後,多魚便離開了謝怍的房間,在方圓給她開門出去的時候,多魚還感激的朝他望了兩眼,仿佛真把這主仆二人當作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般。
可待身後的門關上,多魚臉上的笑就隐了下去,她拖着那條傷腿回了自己的船室。
謝怍破天荒的邀她去他屋裡用晚膳,她沒等來邀她用晚膳的主人家卻等來了一群黑衣人,船上那麼大的動靜,謝怍卻在最後才出現。
在這場厮殺中,他手底下的人沒傷一兵一卒,但她的護衛卻折了大半。
若說這種種的一切都是巧合,那恐怕隻有三歲小兒才會信!
聽到隔壁的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方圓恭敬的望着謝怍道:“大人,她是不是發現我們是有意引她出去擋禍的了?”
謝怍已重新開局,他将手中的白棋落在棋線上,聲線淡而穩的道:“知道又何妨。”
這是一個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聽到這話,方圓收起心中的擔憂,是啊,知道又何妨,不過是一個半道認回來的世家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