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安覺得多魚的神情透着點心有餘悸,不由開口問道:“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
多魚的心神重新回到身上,她彎眼笑道:“沒事,就是有些乏了。”
作大姐姐的自然要關心妹妹:“回去後用熱水泡泡腳解乏,不要貪玩早些休息。”
多魚笑眯眯的應承:“好。”
夜朗星稀,微風徐涼。
多魚卧在床上睜着雙眼,她從來沒想過,她想方設法去打探的男子竟然是一朝太子!
多魚不由疑惑,跟那幾個平民姑娘卷在一處的男子當真是太子嗎?
若真是太子,可一朝貴胄的太子身邊什麼樣的女子沒有,為何要跟幾個平民女子攪合在一處?
多魚翻了個身,緩緩閉上雙眼。
倚翠望着自家姑娘眼下的青色,心疼道:“姑娘若是沒休息好,遲些起也是無礙的。”
多魚也想睡到自然醒,可她昨日聽到太子與謝怍說今日他要去清甯寺一躺,但她又不知道太子是什麼時辰去,隻好早早的去清甯寺守株待兔與他“偶遇”。
“今日要去清甯寺祈福,我想早些過去。”
“奴婢這就去幫您準備香紙,再去叫幾個得力的小厮跟着。”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倚翠面色有些為難:“可、可寺廟裡人衆多,姑娘若是被不長眼的沖撞到該如何是好。”
“寺廟裡都是些祈福、祈願的人,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的。”
見多魚堅持,倚翠也不好再說什麼,隻點頭道是。
清甯寺,有滿臉歡喜心願得成來還願的、有愁眉苦展為家人祈福安康的、有一臉嬌羞問月老的,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若非寺廟裡佛香環繞、清靜安甯,就以它這執香者紛至沓來的情景倒與那鬧市有得一比。
多魚跪在蒲團上叩首,檀香萦繞,身影虔誠。
三叩拜完,緩緩起身。
多魚打算去飲盞茶,剛剛她在寺廟外面看到了一家茶坊,那家茶坊是進入寺廟的必經之路,能将來來往往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多魚來到茶坊處要了一盞清茶,一碟點心,悠哉悠哉的坐在茶坊視野看闊的位置上飲茶。
她從露珠透亮坐到黃昏漸起,都沒見到想要見到的人。
清甯寺本就安靜,此時人影漸漸稀落,更顯寂靜。
一着青袍、挂佛珠的小僧來到多魚面前,視線囫囵在多魚臉上轉了一圈,頭低下、耳廓微紅:“施主,是否需要小僧帶你去殿内祈願?”
多魚知道她在茶坊裡待的太久,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她搖搖頭:“謝謝小師父,我剛剛身子有些不大舒服在此休息了一下,正準備要離開。”
小僧點點頭,擡頭望了她一眼又匆匆垂下頭:“天色将暗,施主若不祈願的話,還是早早回家的為好。”
多魚明白這位小僧的好意,畢竟天色暗下來,她一個姑娘孤身在外确實不安全:“謝謝小師父,我這就準備離開。”
多魚擡眼朝那已沒有人影的寺廟望去,半晌,轉身離開。
走在林間小路上,多魚不由得想,今日沒在清甯寺“偶遇”太子,那她下次該怎麼才能“偶遇”太子。
心裡微微煩躁,她不是個眼拙的,在謝怍生辰宴時她就知道能在太子跟前說得上話的也就謝怍一個,若她再想要“偶遇”太子,少不了要從謝怍那邊下手。
先不說她敢不敢與謝怍接觸,退一萬步來說,她真的為了“偶遇”太子與謝怍接觸,以他的心智難保不會看出點什麼來,到時候,她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多魚心下微燥,望着腳下的路愈發覺得漫長無邊,連身子也乏鈍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往旁邊樹木的石頭處走去。
多魚坐在石頭上,雙眼無神的望着前方,手指無意識的摳着身旁的樹皮。
不知坐了多久,她重新打起精神,起身欲離開。
一道急促的動靜引起了多魚的注意,她越過樹木朝動靜的來源處看過去。
那個多魚以為今天不會見到的人突兀的出現在她視線裡,她心中一喜,就想提着裙擺朝那人走去。
可腳剛邁出去一步又踟蹰着收了回來,望着樹木那頭腳步略顯慌張的身影,多魚心中疑惑,太子為什麼沒去寺廟反而出現在了林間又為什麼身影慌張?
太子腦袋突然朝多魚這邊望來,多魚一驚,來不及多想,連忙将身子縮到樹後。
安靜的樹林間,滿是多魚心髒砰砰砰跳個不停的聲音。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再也聽不到遠處的動靜後,多魚才将頭探了出去。
不遠處已沒了太子的身影,多魚在樹後又待了片刻,随後才邁出腳步朝太子來時的那條路小跑而去。
多魚邊跑邊朝左右兩邊望去,跑至一半,多魚望見了一間敞開着的屋舍。
她朝屋舍走去,站在門口喚了幾聲,見沒人應答,思考片刻還是進了屋舍。
多魚進到屋子裡,被眼前的景象驚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