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内,華麗的寝宮。
茶盞被用力擲在地的聲音回響在整個宮室。
斜靠在軟塌,五官明豔動人、一身貴傲之氣的女子從軟塌上坐直了身,胸脯起伏不定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婢女。
“你說什麼!?”
婢女戰戰兢兢道:“回公主的話,奴、奴婢聽說謝大人有意和大理寺卿周大人家的大姑娘結親。”
軟榻上的人是隅帝唯一的公主,宋襄。
宋襄将軟榻旁的茶幾掃落,望着碎了一地的杯盞,她倏爾起身:“本宮許久未見周家姐姐了,為本宮更衣,本宮要出宮與周家姐姐叙舊。”
婢女道是,連忙起身為宋襄更衣。
周府。
多魚手杵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周雪安繡帕子。
對面的周袖見多魚這般呆愣的神情,笑道:“大姐姐的繡工在上京裡向來是數一數二的,就是不知二姐姐的繡工如何?”
自出了周樓那件事,周袖有好一段時日都見不着人,今天被周雪安邀了出來,看見多魚那副呆愣的樣子,便沒忍住譏諷出聲。
多魚出神的望着周雪安穿線引針的動作,對周袖的話根本沒半點反應。
周袖見她沒搭理她,瞬間漲紅了臉,瞪眼望着多魚就要再次開口。
這時,下人匆匆來報,說大公主宋襄駕臨周府。
周雪安刺繡的手一頓,周袖和周歡面面相觑,轉而望向周雪安。
周袖眼中閃過一絲看好戲的精光。
是了,周謝兩家有意結親的消息已經在上京裡有了苗頭,這消息不胫而走,最急的不是旁人,而是皇宮内地位尊貴無比的大公主宋襄。
多魚望着周雪安手中的繡帕,看着那兩隻鳥尖尖的嘴忽然覺得有趣極了,不由彎了彎唇。
多魚望望周雪安又望望對面的周袖、周歡,輕聲道:“公主來了,我們不去迎嗎?”
周雪安放下手中的繡帕,起身領着幾人去府外迎公主。
姜靜在園中等着幾人,等人到齊後,便領着衆人去門口迎公主。
衆人等在門口,不一會兒,一輛被帶刀侍衛左右護着的馬車停在周府門口。
一隻如玉纖手從馬車裡伸出搭在跪在馬車外婢女的手背上,簾子掀開,一張明豔動人的臉映入衆人眼中。
宋襄搭着婢女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周府。
宋襄在台階下方停下,姜靜攜衆人福身問安:“恭請公主殿下聖安。”
宋襄一步一步走上台階,待到衆人面前,居高臨下的望着她們,視線落在人群中低着頭的周雪安身上,傲然開口:“諸位不必多禮,本宮隻是來和周姐姐叙叙舊罷了。”
宋襄話落,衆人才敢直起身。
衆人自然而然将宋襄聚在人群中心,衆星捧月的将她迎進府。
姜靜想将宋襄迎去正廳,宋襄直接拒絕,她挽住周雪安的手臂:“本宮今日來主要是來跟周姐姐叙舊的,周夫人不必管本宮,本宮去周姐姐的院子裡就行。”
姜靜看向周雪安,囑咐道:“好好照顧公主。”
周雪安福身應是。
這頭話茬一過,宋襄直接勾着周雪安的手走了。
多魚她們幾人跟在後頭,周袖和身旁的周歡小聲咬耳朵:“看着倒是親親熱熱的,保不齊雙方心裡都膈應的要命。”
多魚聽了一嘴,佯裝不解的問道:“公主和大姐姐看上去明明很好啊,怎麼會膈應對方呢?”
周袖白了她一眼:“這謝表哥都快成我們的大姐夫了,能不膈應嗎!”
周袖這句話聲音略大了些,導緻前面的二人都聽見了。
宋襄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周袖:“袖妹妹在說什麼,什麼謝表哥是你的大姐夫?”
周袖早在宋襄回頭望她時就後悔說剛剛那番話了,此時慌的找補:“公主,我、我剛剛說錯話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宋襄冷冷的收回視線:“下次注意些,不要再說錯話了。”
周袖面色灰白:“是。”
宋襄轉而親親熱熱的勾着周雪安說話:“周姐姐,袖妹妹也太沒分寸了,怎麼什麼錯話都敢往外說,還好今日在這的是本宮,若是旁人聽了去,生了誤會,可怎麼是好。”
“周姐姐,你說是不是?”
周雪安拿着手帕的手一緊:“公主說的是,下來我會約束袖兒的。”
一行人去了周雪安的院中,多魚殷勤的給宋襄倒茶,一時急切,沒留意到凳子,腳絆了上去,手中的茶水瞬間全傾倒在周雪安那未來得及收起的繡帕上。
多魚慌張的放下茶杯,拿起繡帕,抖落上面的水,抱歉非常的道:“大姐姐,實在對不起,我等下會将你的繡帕弄幹淨的。”
周雪安剛要伸手去拿,一旁的手就先她伸了出去。
宋襄将多魚手中的帕子奪了過來,細細端看,一對交頸戲水鴛鴦赫然出現在眼前。
下一秒,帕子被随意丢在了地上。
多魚看了眼地上的帕子,扭頭去看周雪安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