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的三人心情各異的沉默着,好在一個瞌睡的時間馬車便駛到了周府,三人陸續下馬車。
身後的馬車也跟着停下來,兩個婆子扭着周雪安的婢女從馬車上下來。
多魚吩咐小厮将婢女押回府裡移教給管事嬷嬷發賣,轉身對兩個婆子道謝,又目送她們離開。
多魚三人及至園子,剛巧碰到押着周雪安婢女往這邊走來的管事嬷嬷。
婢女口中被塞了布,手被捆綁在身後被小厮推着往前走。
婢女在看到周雪安的瞬間,頭使勁朝她扭去,口中嗚咽不停,祈禱着周雪安能阻止她被發賣的下場。
前方匆匆走來一個婢女,來到多魚他們面前,福身:“大姑娘、大公子、二姑娘,老爺夫人叫你們去正廳一趟。”
跟着婢女來到正廳,腳還沒踏進去,周渡夫婦便迎了出來。
周歡他們比多魚他們先一步回周府,姜靜在逛園子的時候剛好碰見他們,順道問了問他們在宴席上的情況,從而從他們嘴中得知了宴席上發生的事。
姜靜一把拉過周雪安,仔仔細細将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視線回到她臉上,望着她蒼白的面色,心疼的不行:“安安,别怕,有娘在。”
周雪安眼周迅速氲紅,埋進了姜靜的懷裡,忍不住哽咽的道:“娘,我該怎麼辦?”
姜靜心疼的撫着她的腦袋:“不管怎麼樣,你都是娘最疼愛的女兒。”
周渡走向多魚:“去了那麼久肯定累了吧,你和阿容先回屋休息吧。”
多魚順從退下。
“诶!”周容在後面喊多魚。
多魚沒停。
周容從後面追上來,用力扯住她的手将她扯停。
多魚被扯的往後退了一步,痛意直奔頭頂,整個人瞬間發麻,眼前景物披上一層黑灰的布且夾雜着點點白光。
多魚站不住的蹲下身。
周容被唬了一跳,連忙繞到她面前察看。
“你怎麼了,喂,你别吓我!”
多魚等腦中的眩暈感消下去一點後,從臂彎裡擡頭,嘴巴無力張合,從喉間擠出幾不可聞的聲音:“放開。”
周容沒聽清,皺眉朝她靠近:“什麼?”
多魚費力的将腦袋轉向一側,望着那隻被周容攥在手掌裡的手,聲音略大了些:“放開!”
周容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發現自己扯了她的傷手,面色一慌,像被燙着一般的立馬放開。
多魚手軟塌塌的垂下,不受控制的前後晃動了幾下。
周容連忙後退一步,心慌的望着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過來告訴你記得請大夫看你那隻骨折的手,不是有意要扯你傷手的。”
多魚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杵着膝蓋将自己支撐起來,對周容點點頭:“嗯,我等下就叫人去請大夫。”
周容望着她踟蹰道:“我送你回院子吧。”
多魚搖頭:“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也回自己的院子去吧。”
周容還想再說什麼,被多魚柔和的打斷:“去吧。”
按平時,周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那需要别人同不同意,可如今他是害多魚受傷的罪魁禍首,正是心虛的時候,望着眉眼微彎但眼神卻透着不容拒絕神态的多魚,最後,一步三回頭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周容一走,多魚整個人脫力的撐靠在身後的假山上,額上冷汗直留的喚住不遠處的婢女。
婢女來到多魚面前,福身“二姑娘。”
“你扶我回院子,然後再去請一個大夫到我院子中來。”
“是。”
倚翠一直站在院子裡向外張望,看見多魚回來,連忙跑過去攙住她那隻沒受傷的手。
多魚順勢靠了過去,倚翠被靠的差點歪倒,低頭望着多魚虛弱無力的樣子,眼眶又是一熱。
頭頂傳來極力壓制的抽泣聲,多魚眼眸半阖,語氣裡帶了點調侃:“别哭啊,你家姑娘現在可沒力氣哄你。”
“奴婢沒哭。”簡單的四個字說的斷斷續續、一抽一抽的。
多魚含笑:“嗯,是我誤會你了。”
倚翠将人扶坐在軟榻上,将茶水點心放在多魚沒受傷的手邊,待不住的去門口看大夫來了沒。
多魚迷迷糊糊睡了過去,耳邊斷續的說話聲将她吵醒,她掀開眸子望了一眼,原來是大夫來了,正幫她治傷手。
而倚翠正一臉緊張的望着大夫的動作,時不時叫大夫輕點。
看了沒多久,多魚的眼皮子開始一阖一阖,眼前的人一會兒被擠壓的變型、一會兒腦袋放大數倍凸了出來,多魚撐不住的再次閉上了眼。
多魚再次醒來是倚翠将她喚醒喂藥,她眼睛左右轉了轉,發現屋裡已沒了大夫的身影,
倚翠将藥喂到她嘴邊,她張口喝下。
多魚繼續張着嘴,等着藥喂進嘴中,可等了半天都沒感受到溫熱的觸感,不由擡眼朝倚翠看去。
“姑娘不覺得苦嗎?”
多魚立馬皺眉:“是有點苦,”說着,伸手拿過倚翠手裡的藥碗,仰頭一口氣将藥喝完。
把空碗遞給倚翠:“我再睡一會兒,晚膳的時候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