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在偏殿坐下,一道嬌慵的嗓音也跟了進來:“多魚妹妹身子好些了嗎?本宮聽說多魚妹妹在礦難中受了傷,心中很是擔憂,本該一早去探望,可本宮忙着安撫那些因礦難死去的礦工的家人,這才沒騰出時間去看望多魚妹妹你。”
宋襄親親熱熱拉着多魚的手:“多魚妹妹沒怪本宮吧?”
多魚搖頭:“臣女不敢,公主忙的是民生社稷,現在上京的百姓都感激公主您的善舉,多魚也感激不已。”
宋襄看着她木然的側臉,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倏地放開她的手,聲音冰冷:“你這看着可不像感激本宮的樣子!”
多魚立馬跪下。
宋襄居高臨下的望着她:“本宮是父皇唯一的女兒,即使本宮闖下再大的禍事,父皇都會護着我,就如這次的礦難一般。”
“那些死去的礦工本是無辜,他們都是因你而死,所以嚴格來說你才是這場礦難的真正兇手。”
多魚頭抵地:“臣女惶恐!”
“你是該惶恐,你占着不是你的東西,總該要付出點代價的。”
“臣女糊塗!”
“你配不上謝表哥,你明白嗎?”
“臣女明白!”
“既然明白,應該知道後面該怎麼做了吧?”
“臣女自認配不上謝大人,可姻緣一事乃是父母天定,臣女萬萬不敢忤逆父母長輩的意思!”
“更何況這樁親事是謝大人特意向家中長輩求來的,臣女實在、實在不敢忤逆謝大人的意思!”
“公主乃天子驕子,若公主去找謝大人商量此事,想、想必這樁親事就能作罷。”
宋襄眉頭緊緊蹩着,眼中的不耐越來越濃。
多魚接着道:“又或者,若公主不嫌棄,可以先讓謝大人娶了臣女,等過上一段時間後再讓謝大人以平妻之禮娶公主進門,之後,臣女會自請脫去謝大人妻子的身份,以妾氏的身份居于一隅,臣女保證,自此以後,臣女再也不會出現在公主和謝大人的面前!”
宋襄怔愣,緊接着眼中浮上陰霾:“可本宮要的不止這些。”
多魚一動不動跪在地上。
......
“公主何不就這個機會殺了她,偌大的皇宮,偶爾失足落水死上一兩個人是再正常不過的。”
宋襄看着前方路的眼睛一亮,腳下的速度快了起來。
“謝表哥!”
謝怍疏離行禮:“公主萬福金安。”
“謝表哥不必多禮。”
“謝表哥......”
謝怍站定在一米之外:“君臣有别,該有的禮數不能省。”
謝怍語氣溫和,眼中卻泛着涼:“臣有一話對公主說,臣未過門的妻子性子膽小溫順,還望公主高擡貴手...離她遠些。”
宋襄臉上的笑意一僵:“謝表哥這話聽的本宮都糊塗了。”
謝怍神情冷淡:“臣還要去偏殿接臣未過門的妻子出宮,就不打擾公主了。”
宋襄喚住謝怍:“謝表哥!”
謝怍腳步一停,沒有轉身。
宋襄半是不甘半是嘲諷的望着他的背影:“看來謝表哥心中當真是緊着她的。”
她滿眼的恨妒:“謝表哥應當還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娶的人是個非常大方的人吧,大方到要将自己未來的夫君拱手讓人,自己偏于一隅呢。”
“當真是賢妻良母的典範!”
看不到謝怍臉上的神情,宋襄盯着他的背影:“若換作是本宮,本宮的郎君身心皆隻能唯本宮一人,謝表哥呢?謝表哥的想法跟本宮相同還是跟你那未過門的妻子一樣?”
謝怍面上淡淡,但剛剛在偏殿外面聽到的話卻清晰深刻,他半垂下眼,不再理身後的話語,擡腳離開。
宋襄盯着謝怍的背影:“人死有什麼意思,讓謝表哥從根裡厭惡她才是本宮要的。”
謝怍走到偏殿外面,幽深的眸定定望着偏殿裡的人。
纖細、柔弱,性子溫順且心裡有他,至少在偏殿聽到她說的話之前他是這樣以為......
多魚感覺背脊涼涼的,轉身朝後望去,眼一亮:“謝表哥!”
謝怍目光鎖在她的小臉上,見到他時,眼一如既往的亮,笑容一如既往的明豔,一言一行一如既往的雀躍,一個眼裡心裡都有他的人,為何會說出那樣一番話?
言不由衷?搪塞之言?還是無所謂,因為不在乎,所以無所謂?
多魚見謝怍臉色冷淡,不由有些踟蹰:“謝表哥你怎麼了?”
謝怍依舊凝着她的臉,不言不語。
多魚上前一步挽住他的胳膊,仰頭小心翼翼喚他:“謝表哥?”
謝怍的目光從多魚的臉上移到她挽着他胳膊的手上,很暖、很柔,觸感還是和以前一摸一樣,可偏偏又多了些什麼,或者說少了些什麼......
可具體是什麼呢?
多魚輕輕搖晃他的胳膊:“謝表哥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