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魚上馬車之前多問了句:“玄素大人,那謝表哥什麼時候休沐?”
玄素恭敬垂頭:“奴才也不清楚。”
多魚笑容不變,對玄素福了福身,轉身上馬車。
等馬車走遠,玄素提着食盒進府。
朱紅色的大門緩緩阖上。
書房内。
玄素站于書案前恭敬開口:“大人,這是周姑娘帶來的糕點,”想了想,又道,“是周姑娘自己做的。”
深褐的食盒,即使有花紋怍飾,依舊顯得硬梆梆和闆正。
謝怍隻看了一眼,便移開目光。
玄素靜退出去。
自從從皇宮裡出來後,多魚每次去找謝怍每次都撲了空,今早她去找謝怍毫不意外又撲了個空。
多魚縱使沒見到謝怍也不打算回府,讓車夫自己回府,自己則去了街上。
多魚也沒有什麼想買想吃的,就漫無目的的逛着,這個攤看看,那個攤瞅瞅,人流到哪她到哪。
多魚站在首飾攤前看琳琅滿目的首飾,看到一個魚形發簪,覺得有趣,準備拿起來看看。
一隻大手卻先她一步拿起那支發簪。
多魚順着大手看向來人,神情一頓,随即平靜開口:“金大人好巧。”
金錢将發簪拿在手裡把玩:“是挺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特意探我的蹤迹來故意偶遇我呢。”
“......”
“金大人說笑了。”
金錢端詳魚形發簪:“是說笑了。”
金錢掏出一錠銀子扔給攤主:“發簪的錢。”
攤主忙不疊拿起銀子,笑呵呵的揣在包裡。
多魚興緻缺缺,打算去别的攤位看看。
剛轉身,人就愣在原地。
金錢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對面的人後,還算帶笑的臉瞬間冷了下去。
謝怍靜靜望着對面并肩而立的兩人,明明兩人臉上前一秒都還帶笑,可此時卻窺不到半點笑迹。
謝怍面上的神情越來越淡。
金錢語調懶散:“謝大人也來逛街市?”
謝怍聲音溫淡:“金大人。”并沒有回答金錢的問題。
金錢也不在意,無聊的把玩手中的發簪。
謝怍看清金錢手裡的東西後,目光一涼。
金錢把發簪揣進懷裡:“謝大人你慢逛,我們就不打擾你的雅緻了。”
金錢見身旁的人沒反應,喊了一聲:“周多魚?”
謝怍仿若沒聽見金錢的話,望着多魚道:“你上次送的糕點吃完了,有空的話,去拿一下食盒。”
謝怍聲音泛柔:“有空嗎?”
多魚這才反應過來,腳步輕快的走向他。
謝怍含笑望着她走近。
多魚來到謝怍面前,仰頭望着他:“謝表哥,我現下正好無事。”
謝怍看向金錢:“金大人你慢逛。”
金錢冷冷瞥了謝怍一眼,轉向多魚,有些不屑又隐着急切道:“一個食盒而已,何必大費周章去拿,我這最不缺的就是食盒,你要多少有多少!”
多魚朝金錢福身:“多謝金大人好意,不遠處有一家首飾鋪子,裡面的首飾都很不錯,您可以去逛逛。”
金錢臉色不是很好,隐隐有要發怒的迹象,臨了,輕嗤出聲:“随你的便!”
“怎麼,也想去首飾鋪裡看看?”謝怍音調平緩。
多魚将視線從金錢漸遠的身影上收回,搖頭:“那鋪子我剛剛就逛過了。”
謝怍擡腳往與金錢相背的方向走,多魚跟在他身邊。
多魚望着面前的馬車,疑惑道:“謝表哥你馬車怎麼停在這?”其實她更想問的是,怎麼馬車在街的這頭,他人卻在街的另一頭。
等在馬車邊的玄素望了她一眼,又平平收回視線。
直到坐上柔軟舒适的馬車,多魚也沒從謝怍口中聽到為什麼人和馬車會各在街市的一邊。
“你和金錢好像很熟稔?”謝怍平和開口。
多魚一怔,随即笑着回答:“我從前是賣魚的,而金大人又是魚市裡最大的東家,難免要跟他打交道。”
“聽你這麼一說,你們就是普通的賣家與買家的關系?”
“若我沒記錯,呂國公女兒臉上的傷是用了金錢底下的鳘魚膠才好的。”
謝怍突然溫溫一笑:“你緊張什麼。”
多魚艱難扯起嘴角:“若是我嗓子沒出事,就能哼小調給謝表哥聽了。”
謝怍想起南山房屋走廊處被人爬行出來的血迹,臉上的笑意沉了沉。
空氣再次沉默下來,直到馬車到謝府門口,謝怍才開口:“每個人哼小調都有各人的意味,并無高低之分”
謝怍攙多魚下馬車:“仔細腳下。”
謝怍帶着多魚去書房拿食盒,拿到食盒的多魚笑眯眯的道:“謝表哥,我明日給你做玫瑰酥怎麼樣?”
不知為何,謝怍神情突然涼了下來:“不用了,明日不想吃太膩。”
“那我給你熬湯,用肉骨做底......”
“不用了,我明日的吃食自有廚娘安排。”
多魚再遲鈍,也聽出了謝怍話語中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