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到書院,看到書院已經擺設好開設時會的東西,女學學子們叽叽喳喳湊到一起,說着今日請了不少名家大儒,連今日得到皇上寵愛的玄機先生也會來。
賀春言聽着問一臉無聊的喬月影:“你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
喬月影搖頭,又忍不住偷偷坐到她旁邊:“我爹和哥哥今年都不回來了,烏壘城邊有幾處敵軍殘部,前兩日開始攻城,準備将烏壘城奪回去。”
說到最後又小聲啜泣起來:“我好想我爹爹和哥哥啊,這朝廷不能得着兩個人薅吧嗚嗚嗚。”
“都怪那些文臣,整天吟詩作賦,養不出來一個真男兒去打仗,倒累及我家父兄…”
賀春言趕緊拿手絹裝作給她擦淚似得,捂上她的嘴:“姑奶奶,小聲點,今天詩會,全是文臣家的子女…”
喬月影不說了,靠在賀春言的肩頭用她的衣服拭淚。
賀春言拍拍她的背,大元朝文臣武将并重,隻是時移勢易,正是富庶的年頭,大多數家庭還是不願意兒子去打仗的,因此今年,征兵也少,武将也難以培養。
喬家是武将世家,盤踞西北多年,輕易不會回城。
皇帝又害怕武将擁兵自重,家眷都召回京城,一年到頭隻有武将回京那一次得以相見。
喬月影幼年時候,就常常見不到父親,随着長大,連親密的幾位兄長也去了西北,思念之情無以複加。
“那你每回問玄機先生,他怎麼說?”
喬月影聲音還有一些哽咽:“他每次都說,回不來,幾時能回來,皇上比老天爺厲害。”
…
賀春言不禁懷疑,玄機先生準确率真的高嗎?
她哄了老半天,喬月影終于心情好一點,兩人準備去看看詩作,看看有沒有哪家公子姑娘的八卦可知。
“啧,王嬌又在賣弄了,她旁邊的是誰,東陽公家的五公子唉,她最好看不上他,他家可窮了。”
“陳妙常好久不見了,她是不是在和吳小世子說話,吳小世子這個刺頭,也就陳妙常溫柔點能治他,可惜是假溫柔。”
賀春言笑說你還說被人刺頭,轉身發現,一道細長身影,着一身紅衫,滿臉堆笑,原來是京城中有殊色傅蘊玉啊。
他興沖沖對喬月影說:“喬姑娘,你看,這是我剛作的詩,傅某拿來想送給喬姑娘。”
賀春言看着他,又看看喬月影,這小子襄王有夢啊。
他眼睛盯着喬月影說:“我想隻有這樣的好詩…”
科可惜,襄王今日撞了神女的大雷。
“好詩,我看你這是酸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不懂,每次非要我鑒賞,你要羞辱我就直接說,隔壁拐彎抹角地要人跌份兒,更何況,作詩算什麼好男兒,有本事你上陣殺敵,永葆我大元朝平安。”
喬月影說完,就走了。
隻剩下遭受雷擊的賀春言,她撿起那張寫着傅蘊玉大作的紙,塞到他手裡。
有點歉意地說:“傅公子,月娘她今日心情不好,你理解理解…理解理解哈…”
正巧身後走來王紳,賀春言對着他解釋:“剛才傅公子想要給月娘看詩作,但是月娘今日心情不好,有些言語過激,你要不,留下安慰安慰他?”
王紳看着傅蘊玉,又對賀春言說:“會的,你放心,傅兄胸襟開闊,不會計較的…”
賀春言點頭,心說少男心碎,這可不是計較不計較的問題,但她要追喬月影,趕緊跑了。
留下王紳對賀春言的身影看了又看,他看着手裡的詩作,又看傅蘊玉還未緩過來,伸手剛想安慰他,隻見傅蘊玉崩潰般喊叫一生,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離了詩會的喬月影在翼然亭被找到,賀春言看着她一臉傷心,也沒有多說什麼,隻能輕聲細語地安慰。
兩人本想在這裡躲個清閑,沒想到過了一會,就聽到一夥人朝這裡走來。
為首的正是林山長和玄機先生,正談笑風生說着什麼,徑直朝亭内走來。
“言姐兒怎麼在這裡,喬家月姐兒也在,來,見過玄機先生。”林山長笑呵呵地讓她們行禮。
賀春言行禮,正想說這些什麼。
又聽見玄機先生說:“這二位姑娘我都見過,與我呢,都有些緣分,比如我給二位算上一卦?二位可願?”
“好。”喬月影答應了。
兩人将想問的事情藏在心裡,默念三遍。
随後玄機先生拿出了兆龜殼,将三枚銅錢放置其中,搖了三下。
對喬月影說:“姑娘所求之事,半月之内必然會成,之前姑娘所問,是時機不到,如今我夜觀天象,天象已變,轉機已生,靜待佳音即好。”
轉頭又看向賀春言說:“姑娘的事情,占蔔不準,更适合看相,剛巧我今日見了幾人,看到了姑娘的命定之人,但和姑娘所願是否一緻,就不知道了。”
賀春言擡頭,看見昨晚醉酒的謝景初,心想,這老頭說話準确率真的不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