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醉後出格的畫面的浮現在腦海,賀春言臉皮一紅,想到自己好像沒做什麼事,但是讓人看見了這本身就是大事,何況還是謝景初那個老夫子。
…
“回房吧,我冷靜冷靜。”
天色又暗下來,賀春言的一日一日就這樣結束,她在房裡,想最近王夫人也該得閑去找玄機先生了,這事本來就急不得,做人要有耐心,耐心點。
賀春朗用完晚飯,在她那裡玩。
沒頭沒腦地說:“後日是謝哥哥生辰,姐姐你看,這是我畫的小貓,周爺爺說我畫得很傳神呢…”
賀春言看了一眼又反應過來:“謝六郎的生辰?”
“是啊,隻不過周爺爺說,謝哥哥不過生辰,讓我隻送他副畫就好了…”
那畫上的小貓是周府裡三四隻貓其中的那隻小黑,周相不喜歡給貓起名,這些貓的名字都是府裡人自己取的,人人都叫得不一樣。
賀春言腦子裡忽然就有一隻,肥碩的狸花貓,十分兇殘。
“你謝哥哥喜不喜歡貓啊?”
賀春朗搖搖頭:“不喜歡,謝哥哥隻喜歡逗大肥,大肥最兇了!我可不喜歡,我喜歡小黑…”
大肥?
賀春言腦子一頓,謝景初這個老夫子,喜歡的貓真是别具一格,想來和那隻大狸花貓一樣,形态别緻,口味奇怪。
明日上街買點禮物,像竹心說的,謝六郎是個好人,得給送禮。
第二天賀春言準備去碰碰玄機先生,這老頭已經是禦前紅人,若不是兩家以後變作一家,她這輩子是真踏不進玄機先生的門兒,估計伸個手都是十幾兩。
玄機先生今日倒是在,看見她進門,火速說:“親家侄女,我要去常甯公主那裡,你要麼跟我一起去?我現在是沒時間了。”
就這樣,賀春言第一次見常甯公主,上一次她來做客,連主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隻知道是吳小世子的母親。
今日看到常甯公主卻猛然一驚,大元朝女子人人俏,不管是民間還是官宦世家,最喜歡穿些軟嫩嬌俏的,就連上了年紀的婆子也是一簪一珥,有錢的用翡翠、東珠、點翠和各色寶石,沒錢的銀丁香一對,雕花木簪一支。
常甯公主看起來四十上下,卻清冷簡素,暗茶色裙裳,耳朵上的東珠已經舊得泛了黃,頭上的頭面首飾看起來也過時許久,賀春言剛在街上逛,銀樓老闆說京城早不時興這樣的花樣了。
“道長,怎麼還帶了小姑娘?”
賀春言上前乖巧見過禮:“見過公主娘娘,我是國子監賀謙的女兒,賀春言,曾和世子一起在王大人處讀書。”
公主溫和一笑,古井無波,隻點了點頭,旁邊的侍女就拿了檀木盒子說這是見面禮。
賀春言退下,看見吳永璋用眼睛瞟她,示意她出去。
她心裡疑惑,賀春言和這位祖宗壓根沒打過交道。
“不要說出去,不然你就死定了。”
賀春言仰頭看了看六月的天,今天日頭大,她定是被曬得昏了頭,這吳永璋讓她幹嘛,給即将成為太子側妃的陳妙常送玉佩,定情信物?和太子側妃?
“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你是不是中暑了?”
“世子,你知道陳姐姐将來是太子側妃吧?”
吳永璋年紀和她一般大,月份還要比她小些,長的挺漂亮的一個小男孩,此刻用讓人想揍他的語氣說:“知道,本世子讓你去送你就去送,說這麼多幹什麼,啰嗦。”
賀春言轉身就走:“不去。”
玄機先生在裡面不知道跟常甯公主說什麼,總之她進去的時候,公主臉上兩行清淚,肩膀忍不住抽搐,賀春言是低着頭的,公主也沒趕她,玄機先生還是那副樣子,不過聲音要溫柔很多。
“出家人本不該管紅塵事,我們伏虎派卻不同,隻求境随心轉,然公主多番費力也未玉成其事,那幾乎等同于天命,已不是凡塵中人可插手的…”
常甯公主眼睛忽然變得銳利:“先生當真如此說?”
玄機先生漠然地看着她,又有些憐憫:“公主,早年我入京時便為你算過,您與先驸馬的緣分,情斷即為終了,後面的許多許多因果變化,驸馬爺的心緒分毫未擾,這就是變化已定不會再變了。”
“貧道告退了…”
賀春言一臉懵逼,跟着上了馬車,好奇問玄機先生,常甯公主這是怎麼了。
玄機先生摸摸胡子,笑說:“常甯公主與驸馬分開多時,可公主這些年就是不肯承認,我入京時便要我做法,我就告訴她不可能了,她氣急敗壞,掀了我的攤子,後來我又算準一事,告訴她若是世事變化也許尚有轉圜餘地,那時我身陷囹圄,需要幫助,她撈我出來,讓我助她,一個癡心傻女人罷了…”
“跟你倒是不一樣,你一心退婚,可惜前幾日王夫人來了,拿的二人庚帖,我算了算,是為大吉,天賜良緣,不能不能做數,我本想幫你說這緣分不佳,但我又替你算過,這番姻緣不能斷…”
賀春言一臉,啊?你說過了庚帖的意思是?
她手裡的肥貓玉牌透着涼意,那種被安排的感覺突襲而來。
一路回家,宛若托夢的魂,跌跌撞撞中聽到府裡人恭喜。
“恭喜大小姐…”
“賀喜大小姐定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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