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笑了一下,“那你覺得王紳與言姐兒相配還是和白家姑娘相配…”
論家世才貌,自然王家和白家門第相當,二人也俱有才名,隻是姻緣之事,性情也很重要,謝景初自然是覺得賀春言的性子最好,可與王紳相不相配…
他說不出來…
“我不知…”
周老夫人笑說:“那你覺得婚事裡最要緊的東西是什麼?”
謝景初思索了一下:“孩兒說不上來,隻是覺得姻緣要雙方心裡都有彼此,是真的有,而不是看重别的什麼,這就是所謂的姻緣天定…”
周老夫人看着謝景初,語氣認真:“六郎啊,你從小到大被虧待了許多,幸而你自己秉性持正,但也因此吃了不少苦頭…”
“頭一件便是性情,喜歡妄自菲薄?責怪自身,其實世上之事,最重要便是一個勇字,去問去做比什麼都強。”
“所以…你也去上門提親吧。”v
“什麼!”
謝景初一驚,當即開口就像推辭。
他心想我是這個名聲,賀家不會答應的,我拿什麼跟王紳做比,尤其現在喬二郎上門提親,他現在可是神龍衛副千戶,又被陛下看中,常攜左右。
“現在不去什麼時候去?等到那喬二郎也與賀家退婚嗎?等到你中了進士又進了六部才行,還是你升到三品大員,又或是你入了内閣?”
“祖母怎麼越說越…”
“時間不等人,你若是想要什麼,那現在就開口去問問了。”
謝景初:“隻是心裡難免覺得…”
周老夫人看他已經有些意動,不免勸說:“你未必輸給别人,你覺得自愧不如的地方興許正是别人看重的地方,緣分說是天定,可你不去問,緣從何來?”
“我禮都準備好了,我給你一個時辰,今日若過了,你在求我,我可得好好想想。”
謝景初陷入思索,榻上雕花紫檀木的案幾上擺着文王鼎香爐,爐中燃着百合香,濃濃百合香氣讓他想起自己醒來後見到賀春言的時候。
周老夫人看他思索,想着這孩子性子有些迂卻不扭捏,隻是困于禮數,總想着不傷和氣才好,可人若想拿到想要的,必定要得罪很多人。
屋外雨停反而不靜,謝景初想着自己本打算表明心意,可目的是讓賀春言厭惡自己,何不堂堂正正的說出來,他始終要面對自己這份心意。
“好,我們去賀家吧。”
賀謙正和神龍衛何掌印聊的火熱,“原來掌印也是嗜好詩書之人,改日請掌印來我書房一觀,喬大人有這樣好的兒子,年紀輕輕便伴聖上左右,實在是英雄出少年,聽說還上過沙場?”
喬雲空立刻抱拳:“賀伯伯過譽了,我在西北常聽人說起賀伯伯的詩作,連那些番外人都要問過您的名字…”
喬雲空容貌豔麗但氣質高貴,身材高大,賀謙一見便心喜,能在皇帝身邊,那可是樣貌、才情、家世都過得去的人中龍鳳啊…
隻是…賀謙在喝酒的時候聽過他的名聲,林家女兒和他相看時,說他性子怪,和隔壁那孩子一樣名聲不佳。
但今日一見面,賀謙倒覺得傳言都是虛的,人家都說是喬二郎性子古怪,惹的林家女兒出家做了道姑,想到這裡,他有些猶豫。
“喬公子是年輕有為,前程大好,隻是這婚事,待我去問問小女,我這女兒給我寵壞了,自小主意大,還望兩位不要見怪。”
何大人渾不在意:“漫說我們朝廷有官身,就是民間農家女兒也要問問是不是願意啊…”
賀謙去到宋夫人院中,宋夫人聽了又去問賀春言。
賀春言聽到喬二郎上門,早就在屋子裡等着了,不隻等着,她還在腦中醞釀了一番情緒,怎麼樣才能給她母親演出兩人實則早早暗通款曲的模樣?
我不要嬌羞一點?
“女兒…女兒聽父母的…”
賀春言說完,低頭,嬌羞一笑,捂帕子,啧啧啧,有些做作呢。
等了一天,等到雨都停了,賀春言望穿秋水,終于等到了宋夫人。
宋夫人進了院子,面上帶笑說:“言姐兒,你這丫頭也是交了好運,玄機先生說的真準,喬家二郎上門提親了,你父親對他十分滿意,說他強過他往日見那些同窗之子許多,讓我來來問問你,你是如何打算的?”
賀春言假裝害羞,先顧左右而言他,“我和月娘交好,與他也是偶然見了幾回,親事這種事,還是要聽…”
宋夫人身旁的媽媽急匆匆進來:“夫人,謝家六郎上門提親了!”
“什麼?!”
賀春言帕子掉了,滿臉疑問地站起來。
她剛剛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