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特的一天,本應該被一份美味的早餐正式喚醒。
他應該從容地走進普萊斯皇家醫院,優雅地和每一個醫生,護士,病人,研究員打招呼,再來到他的辦公室,為自己泡上一杯可口的飲品,最後坐在自己的桌子前,等待一天裡的第一個病人的到來。
他是一名在哨向領域鑽研多年的學者和醫生,每天為了挂上他的專家号的哨兵或者向導數不勝數。
就在前一天晚上,他還在暢想,今天的第一位病人,究竟是一位因自己脾氣火爆而苦不堪言的哨兵呢,還是一位因經常進行疏導而疲憊不堪的向導呢?好吧這樣确實有一些刻闆印象,維特承認自己在這方面的覺悟還有待提高。
但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是現在這樣,半口面包都沒塞嘴巴裡,一口水都不曾潤濕喉嚨,維特今天沒有享受他的悠閑的清晨時光,早早的來到了醫院。
普萊斯皇家醫院的貴賓樓的第二十三層,這裡平日裡隻會接診那些能上莫裡斯星日報的大人物,維特也很少踏足這一層,畢竟那些大人物有分化為哨向的,一般都是有軍方背景,有着自己的專屬軍醫,不會有需要到他的地方,他上一次在二十三樓接診的哨兵,還是那位奧羅拉小公主。
可憐而又弱小的小公主,尊貴的身份,卻隻是一個區區的B級哨兵,3年前院長無奈宣布她的評級的時候,多少人傷心流淚,又有多少人暗自竊喜?
奧羅拉作為帝國的公主,她的名字取自“黎明”之意,從小聰明伶俐,被寄予厚望,就是這樣的有着“帝國的黎明”的美譽的奧羅拉公主,居然是一個B級,真是世事難料啊。
維特一邊想着院長緊急召他來參與問診的原因,是奧羅拉小公主嗎?還是哪位侯爵家的孩子哨向分化了?
趕到會議室,維特發現在場的人,可謂成分複雜。
最上頭坐着的自然是院長勞倫.考林斯,那位已故的考林斯王妃的親哥哥,當然他坐上普萊斯皇家醫院的寶座自然是憑借着在腦科學領域卓越的成就,而不是連襟關系。
會議長桌左側正慷慨激昂發表自己意見的老博士是一位人類史學家,維特在讀大學時候曾選修過她的課程,講課精彩絕倫,通俗易懂,就是考試極為變态,要他們嘗試翻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古人類詩歌。
右側正和身邊人低聲讨論的是一位年輕的物理學家,上個月剛登上莫裡斯星日報的頭版,不過不是因為他的那幾篇有關蟲洞的理論論文,而是他與那位正接受着二王子熱烈追求的歌星的花邊新聞,有人拍到他們共進晚餐,還親密擁抱。
此時此刻,坐在這間會議室裡的人,他們的研究領域,幾乎覆蓋到了所有主流學科。
維特剛坐下不久,勞倫院長便發話了。
“各位,請停下讨論,聽我說一下今天我們的任務。”
“請看這份報告,我以我的職業生涯擔保,這絕對不是僞造的内容,尤其是體檢相關報告,是經過了逐一使用,并且是我親自操作了我院的三台全身掃描儀,得出的數據完全一緻後,才把這份報告擺在各位面前。”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自己領域的佼佼者,同時也相信各位的保密性,對這份報告的讨論,我希望止步于這間會議室。”
每個人面前的個人屏幕上都被投送了一份體檢報告,一時間,會議室裡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五分鐘,也許是一個世紀,如同蚊蟲的嗡嗡竊語聲出現,然後更多的聲音加入其中,最後大家的聲音幾乎要把房頂掀翻。
“古人類!這種外形特征,我可以确定這是古人類中,占了相當大比例的那個族群。”人類史學家雖然已經一百三十一歲高齡,卻依舊中氣十足,她的聲音蓋過了所有人。
“她身體上殘留的宇宙引力波動,和她身體元素的構造成分!意味着她不僅僅是跨越了距離,她不是來自于遙遠的未知宇宙區域的外鄉人,她來自過去!過去!”那位物理學家兩眼放光盯着屏幕,瘋狂地喃喃自語,“她的存在能夠證明蟲洞進行時間旅行的可行性,我的研究方向沒有錯,她在哪……”
而維特,他緊緊盯着那寥寥幾行字:
“……生理年齡23歲,第一次與某哨兵接觸後,被刺激分化為向導,匹配度100.00%……”
“……拒服從測試滿分,仍然保持自己的絕對理性……”
刺激分化,匹配度100%,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把本來起床後沒進事,大腦還有些懵懂的維特炸了個清醒,還沒等他徹底反應過來,下面一句“拒服從測試滿分”把他又炸懵了。
接受刺激分化後仍能存活。
哨向之間精确到萬分位的匹配度達到了100%。
成卷以來沒出現過90%以上得分率的拒服從測試滿分。
這三點随便哪一點的發生都足以轟動整個哨向研究界,此時卻全部在一位女性身上體現。
尤其是第三點,報告上同時附上了答卷的鍊接,維特如果不是醫生的話,一定會手抖到點很多次都點不上它。
拒服從測試分哨兵卷和向導卷,但其實二者之間大多選擇題隻是有着一些問法上的區别,測試題庫共1000題,包括了999道選擇題和論述題,選擇題倒是有所謂的正确答案,但那唯一的主觀題,是這麼多年來沒有一份标準答案的問題。
至于沒有人達到過90%的得分率,則是因為整套試卷是全場被實時腦波監控,人工智能會自主判斷每個答題人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就算提前背熟了所有的題庫的答案,人的最潛意識的本能判斷不會騙人。
更何況,如果真有人能把自己都騙過去,那也沒什麼用,拒服從測試的分數不會對哨兵或者向導産生實際上的影響,這隻是一項用于輔助他們更加準确了解自己的手段,所以造假沒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