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頌小姐請随公主殿下先行一步，到時候我們會把您的行李和生活用品送去帝國軍校。”

我能有什麼行李？我不是空手進去的嗎？何頌看着面前正準備送客的管家，心裡不由發出疑問。

剛剛畫室裡溫多林夫人燒畫這一舉動着實把她驚到了，還有那一番什麼“無臉肖像”，“掌控”的發言，都讓何頌一頭霧水。

還是奧羅拉先反應過來，說了句“多謝夫人這些天的關照”就拉着何頌離開了畫室，不去理會身後傳來仆人們驚慌滅火的動靜。

“您是格裡芬家族的客人，格裡芬從來不會在待客之道上有失風度。”管家彬彬有禮，但也僅限于禮貌了，何頌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善意。

“我們走吧。”奧羅拉從畫室裡就抓着何頌手腕的手現在也沒松開，她繼續拉着她，急匆匆地離開了格裡芬莊園。

“這裡就是帝國軍校？”透過車窗，何頌看見了車外的景象。

一座巨大的石碑矗立在中間，上面寫着“帝國軍校”的字樣，兩旁的通道口，不少人進進出出，一些人身着軍裝，一些人穿着常服，但都有着一種蓬勃的朝氣，再旁邊便是圍牆，延申到了視線外，可見帝國軍校的占地面積之廣。

“是的，怎麼了，和你想象中有什麼不一樣嗎？”坐在她身邊的奧羅拉問到，她沒有下車的意圖，何頌也不會主動去做些什麼事情。

她醒來後，就一直這樣按捺着自己，萬事求穩，從不主動去做任何事，拾荒人基地裡也好，被哈德裡安帶入格裡芬莊園裡也好，她一直被人推着走。

而現在......

何頌回想起溫多林夫人的那句“你自由了”，又看向身旁的奧羅拉。

現在她離自由還有多遠呢？

何頌開口：“沒，沒有什麼想象中不一樣的......”因為自己沒有記憶，這個世界與原來的世界有什麼不同，完全沒有參照物，也就沒有什麼所謂的“想象中”。

“你好像有些奇怪，是我做了什麼讓你反感的事了嗎？”奧羅拉一雙銀瞳流露出了些許脆弱感，這副模樣讓何頌心生不忍。

但何頌也很快意識到了這份不忍是來自于她們之間的高達100%的匹配度，想必當時在提拉星上，自己會毫不猶豫地和她一起把命壓上去賭，也是因為這個匹配度。

這個該死的匹配度。

“沒有。”這是何頌第一次對奧羅拉說謊，她保持着和平時相差無幾的态度，輕輕搖頭。

奧羅拉也沒發現這是謊言，繼續着她的話題：“好。現在我要和你确認一件事。”她指向車窗外的帝國軍校，說道：

“何頌，走進這扇大門，就相當于你和我徹底捆綁在一起了，我們将締結正式的哨向同伴關系，我是你的哨兵，你是我的向導。”

何頌心裡有些想笑，表面上卻溫順柔和道：“這不是已經是事實了嗎？”

奧羅拉搖搖頭，神情複雜：“不一樣，何頌，你也知道這不一樣。”

“你的拒服從測試結果我看了，你的回答讓我很震驚。”

何頌終于有些松動，想起那些考官在看到自己這個測試成績後的震驚，口上卻是輕飄飄地問了句：“是嗎？”

“何頌，你從心底裡在排斥我，哪怕我們有着百分百的匹配度，你依舊在和自己的‘本能’作對，對嗎？”

“是的，奧羅拉。這個‘本能’是不合理的，我很讨厭這種自己意志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覺。”

“何頌......”奧羅拉還想繼續說下去，但被何頌打斷，這也是第一次何頌的态度強硬起來。

“但這都不是問題。奧羅拉，我隻需要你的一個答案。”何頌回想起提拉星的種種，以及天秤号上芬尼安的言論，和來到主星後的了解到的哨向知識。

她本來有着再多不過的問題，但一切定格在，那個自稱“奧瑞爾”的女人擦拭掉了嘴角的血，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笑着教她提拉語的畫面。

最後，何頌隻問道：“當時的提拉星上，你刺激我分化，你有考慮過‘我分化成為了比你等級更高的哨兵’這個可能性嗎？”

“我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對你來講很重要嗎？”

“很重要。”何頌執拗地索求這個問題的答案。

奧羅拉低頭沉默了很久，然後擡頭，堅定地說道：“沒有，何頌，我沒有想過你會成為比我更強大的存在。”

“也就是說，我當時隻想過，要麼是死的人裡會多幾個俘虜，要麼是把你們一起救下來。”

“我在最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自己會死的可能性。”

何頌定定看着奧羅拉的眼睛，這雙宛若盛着月光的眼睛裡，找不到一絲雜質。

“這就是你的答案？”

奧羅拉點點頭，保持着自己的肯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