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時昨的話一出來,嘉帝沉默着,并沒有說不行。
劉美人回過神來就想替自己開脫:“皇上恕罪,十七公主饒命,妾身并非故意……當時……當時妾身也不知道那是十七公主養的兔子……”
嘉帝卻不像聽她繼續哭哭啼啼了,揮了揮手,李德海就立馬喊了人把劉美人給拖了出去。
她很快就沒有了聲音。
殿内變得死一樣的寂靜。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直到趙時昨起身離開,嘉帝也跟着起身:“都散了吧。”
等這兩位一走,大家才齊齊松了口氣,膽小些腿軟的根本站不住,得靠身旁宮人扶着。
“劉美人……”萬常在喃喃出聲,想問劉美人是真被摔死了麼?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戴妃瞥了一眼,她連忙噤聲,不敢再提。
經此一吓,所有人都沒了再去琢磨其他的心思,全都散了各回各宮。
謝絕衣也回了未央宮。
一回去她就朝靈雲道:“我那盒藥膏你帶了麼?”
“應……應該是帶了的。”靈雲愣了一下,又回過神來,擔心的問,“娘娘,您受傷了?傷到哪裡了?嚴不嚴重?奴婢去請太醫過來吧!”
“隻是磕了一下。”謝絕衣将腿伸直了,給靈雲看了自己膝蓋上那一塊淤青,讓她冷靜一下。
靈雲一看,眼眶還是有些紅了,卻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去拿來了謝絕衣說的那盒藥膏。
那藥膏得揉開了才有用,靈雲十分熟練,挖了一坨藥膏在掌心裡搓揉着,搓熱了就要往自家娘娘膝蓋上捂。
可手還未碰上去,謝絕衣忽而一縮腿,躲開了她的手。
沒等靈雲疑惑,謝絕衣已然站起了身,朝着門口來人喊了一聲:“殿下。”
靈雲一抖,連忙轉身跪了下去,她還記着前不久在戴妃宮裡發生的事情,對這位十七公主實在是太過害怕,以至于一張嘴就失了聲。
好在趙時昨壓根就不管她,直接越過她走了過去。
靈雲還想再出聲,謝絕衣已經先一步說話讓她先出去了。
“這是什麼?”趙時昨俯身拿起被靈雲放在一邊的藥膏,她先是湊近鼻尖嗅了嗅,有些嫌棄的皺了眉頭,下一瞬揚手就扔了出去,“臭死了。”
“殿下。”謝絕衣攥緊了手,在趙時昨疑惑的看過來時,她抿了抿唇,“那是治磕碰的藥膏。”
“你用了?”趙時昨俯身在她身上嗅了嗅,沒有那藥膏的味道這才滿意,“那藥膏味道難聞,本宮不喜歡。”
謝絕衣:“是妾身要用。”
言外之意,用也是用在她身上,跟你又沒關系。
趙時昨聽懂了,伸手拽住她的腕子,握緊了:“用你身上也不行,本宮聞着這味道就睡不着!”
她語氣霸道,提醒着謝絕衣晚上還得跟她一起睡,所以她不喜歡的味道謝絕衣身上也絕不能有!
謝絕衣一時之間無話可說,一口氣堵在喉嚨口又習慣性咽了下去。
罷了,時間長了也會好,隻是用藥膏好得快些,她不必遭太久的罪。
趙時昨盯着謝絕衣看了看,揚聲喊:“喜桃!”
“殿下!”喜桃捧着一個盒子從外面跑了進來,臉上笑盈盈的,等跑近了就将懷裡的盒子往謝絕衣面前送,臉上的笑可比在劉美人面前真切得多,“這是五靈膏,活血化瘀的良藥,殿下特意囑咐奴才拿來給娘娘您的。”
趙時昨已經在謝絕衣一旁坐下了,聽見喜桃的話皺了皺眉頭,她是讓喜桃拿藥過來,可喜桃話也太多了點。
謝絕衣錯愕了一瞬,很快便收斂了心神,卻沒伸手去接喜桃手裡的盒子。
不知為何,她忍不住想到喜桃抱着那顆骷髅頭的樣子,也是這麼抱着的。
喜桃見她不接,索性直接放在了一邊,收回手後便道:“那顫聲嬌氣味确實不好聞,一直扔着不管也不好,奴才這就讓人去收拾了。”
趙時昨應了一聲,喜桃便轉身去忙活了。
謝絕衣還在原地愣着,看着被趙時昨扔開的那盒藥膏,那是她從甯國帶來的,是她常備着的東西,被趙時昨扔掉的這盒甚至并不是新的,用了快大半了。
可這藥膏就是普通的治活血化瘀的,比不得趙時昨讓喜桃拿來的五靈膏,卻也好用,但也不叫“顫聲嬌”。
“顫聲嬌”分明是一種秘藥,大多是宮妃用來籠絡恩寵的一種手段,卻也是禁藥,這藥用多了,男女雙方都落不得好下場,死路一條。
謝絕衣眼看着喜桃差人将她那盒被扔出去的藥膏收拾走了,她想起遠在甯國的那些人的嘴臉,心裡生不出絲毫的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