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謝絕衣才反應過來趙時昨是什麼意思。
那果子糖在趙時昨嘴裡沒味兒。
謝絕衣微微皺眉,她都聞到了一股酸甜的味道,怎麼會一點味兒沒有?
放風筝對于趙時昨來說是一個新奇的體驗,她确實沒有玩過這個,玩起來便有些無休止。
偏她喜歡任由風筝扯着線不斷往上飛,于是風筝很快就會斷了線飛走,飛走了也沒事兒,她立馬就換一個風筝再玩,玩膩了就讓它飛走。
謝絕衣站在一邊看着,見喜桃他們也沒有要讓人去撿的意思,她便也沒有出聲。
直到風筝都放完了,除了喜鵲兒手裡那隻兔子風筝,其他風筝全都飛走了,趙時昨還有些意猶未盡。
喜桃看出來了,連忙道:“做風筝也要些時日,左右現在時候不早了,殿下先去用膳?”
他說這話也就算了,一邊說還一邊朝謝絕衣這邊看。
謝絕衣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讓她幫忙勸幾句。
她如何勸得動趙時昨?就算是勸得動,謝絕衣也不想貿然開口,或者說,懶得開口。
因而她直接垂了眼睫,幹脆就不看喜桃那邊了。
趙時昨對吃飯這件事情興緻缺缺,聽着喜桃不厭其煩的勸,她朝謝絕衣那邊看了一眼,道:“那就傳膳。”
片刻後,演武場的高台之上,謝絕衣坐在趙時昨手邊,對于趙時昨直接在這裡吃飯的事情感到無語又覺得這确實是這位殿下能做得出來的。
面前的案幾上擺滿了佳肴,謝絕衣确實是餓了,可餘光看着身邊的趙時昨,趙時昨沒動,她就也沒有動。
“吃啊。”趙時昨側身看着她,見她坐在那裡微微垂着眸也不動筷子。
這高台上風更大,趙時昨覺得吹着舒服,可謝絕衣卻别吹得面色發白,原本便有幾分弱色的美人面此刻越發蒼白惹人憐惜。
趙時昨也覺得她生的好看,想了想,朝喜桃道:“去擋着點風。”
喜桃應下,連忙吩咐了下去。
很快,吹到謝絕衣身上的風就幾乎沒有了,她也舒緩了不少,朝趙時昨道:“謝殿下。”
“吃飯吧。”趙時昨側着臉,笑吟吟地看着她,自己卻依舊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謝絕衣伸手拿起了筷子,再下筷子之前還是問了一句:“殿下不吃嗎?”
“你吃你的。”趙時昨滿不在乎道,“不必管本宮。”
怎麼可能真的不管?
但謝絕衣餓的厲害,想了想,索性真的不去管她了,反正也摸不清趙時昨到底是什麼脾氣,餓又餓不着她。
謝絕衣微微垂了頭吃了起來。
趙時昨就一直盯着她看,原先她被風吹着,唇色都有些發白,現下風都被擋了去了,但謝絕衣臉色也還是有些白,唇色淡淡的,沾了些湯就亮晶晶的。
趙時昨原本對這些東西沒有什麼興趣,她早就沒有了味覺,吃什麼都是寡淡無味的,吃下去的東西反倒叫她難受,索性能不吃就不吃。
可這會兒看着謝絕衣吃東西,不急不緩的,吃的格外認真,趙時昨竟也有些意動。
于是在謝絕衣夾起一塊去過刺的魚肉正要送進嘴裡時,旁邊盯着她看了許久的趙時昨突然靠了過來,一口将她筷子上的魚肉吃了。
謝絕衣直接愣住,看看空蕩蕩的筷子,又去看旁邊坐回去了的趙時昨,見她眉頭皺着,似乎是在品嘗那魚肉的味道。
謝絕衣是愛吃魚的,這宮裡禦廚的手藝也斷不會差,但看趙時昨那樣子,像是在吃毒藥似的,謝絕衣都有些不确定起來了。
難道這魚肉真有這麼難吃?
可分明她已經吃了好幾口了,眼見着魚肚子上那塊軟肉都快全進了她肚子裡了,她怎麼沒覺得難吃?
趙時昨很快咽下了那口魚肉,依舊沒有味道,咽下去之後依舊讓她有些難受,她有些失望。
謝絕衣這時候又夾了一口魚肉,試探着問她:“殿下,要再嘗一口麼?”
她算是看明白了,趙時昨就跟她家中的妹妹一樣,自己吃飯是不會好好吃的,但看着别人吃了就什麼都想嘗一下,通常這時候,見她願意吃了,那自然就是趕緊哄着多吃幾口。
謝絕衣心想,她隻是覺着有趙時昨在,她應該就不用侍寝,既然如此,那她也得哄哄這位主。
所以才夾了這麼一口。
哪知道趙時昨又熊起來了,瞥了一眼就皺着眉頭道:“本宮不吃。”
甚至還說她:“你吃你的,不必管本宮。”
第二次說這話了,已經隐約透了點不耐煩。
謝絕衣毫不猶豫把這一筷子魚肉喂進了自己口裡。
她真是腦子抽了去哄趙時昨。
趙時昨失望歸失望,卻還是在盯着謝絕衣吃飯,大概美人就是如此,不管做什麼都比常人做起來要更賞心悅目,就連吃飯都是這樣。
看着看着,那種好像吃得很香,這食物她也想嘗嘗的念頭就又冒上來了。
于是,謝絕衣眼睜睜看着一顆腦袋湊過來,然後叼走了她筷子上的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