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昭溪更來氣了,“能有什麼誤會!不過是這個姓沈的太嚣張!難道本公主還能怕她不成!”
“好了,日後大家還要一起聽學,都各退一步。”方昭清安撫着方昭溪,又轉頭去拉着沈安甯的手,“沈姑娘,你雖剛入宮中,不過以後你在宮裡的日子還長,日後你同五娘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何不各退一步,以後也能待得自在?”
沈安甯看了一眼自己被方昭清拉着的手,又擡頭看着她,沒有說話。
方昭溪看着沈安甯面無表情,也沒有和自己道歉的意思,越想越氣,正準備發怒就被方昭清拉着坐下了,“杜侍中來了!”
方昭溪轉頭透過窗戶看向門口,果然是杜泉拿着書走了進來,就也悶悶不樂地坐下了。
方昭清見她沒有再發作的意思後也轉身回去坐着,安撫了一下方昭潇,方昭淺掃了一眼坐着的沈安甯,山丹和阿月兩人互相哼了一聲,居然整齊地轉身去門外坐下了。
杜泉進來後直徑走向了最前方的書案,“今日由老夫來給各位公主們講學,不知各位公主上次聽到哪了?”
方昭溪還在生着氣,自己拿着書翻來翻去,沈安甯第一次來自然不知道上次講過哪裡,方昭淺更是頭也沒有擡。
最後是方昭清接過他的話答道:“杜侍中,上次田博士講到了《女訓》。”
杜泉微笑的點了點頭,“多謝三公主提醒!不知哪位公主能跟老夫分享一下對這篇《女訓》的見解?”
方昭溪一聽到這話,突然來了興緻,“杜侍中,沈姑娘出身候門,必定熟讀詩書,今日她第一次來聽學,何不讓她給我們見識一下?”
杜泉看向沈安甯,似乎在詢問沈安甯是否可以?
沈安甯十分平靜的站了起來給杜泉行了個禮回道:“杜侍中,我不曾讀過《女訓》,所以對此并無見解,還望侍中見諒!”
方昭溪覺得自己扳回了一城,暗暗開心,楊起了下巴,“那沈姑娘今日可要好好學學,宮裡可不比赤州,識文斷字可是必須的,不然同那些粗野之人有何兩樣?”
沈安甯笑着接道:“我确實應當好好聽學,才能學得五公主這伶牙俐齒,巧言如簧,顔之厚矣的本領!”
方昭溪頓時變了臉,氣急道:“你……”
“哎呀!如五公主所說我是個粗野之人,不識得幾個大字,偶然見得幾個詞語,在五公主面前班門弄斧了,若是得罪了五公主!還望五公主看我是個……”沈安甯一字一字道:“粗、野、之、人!莫要怪罪!”
杜泉一直在打量着沈安甯,像是思考着什麼,随即道:“沈姑娘初到洛京,還是要适應這宮中的禮數!”
方昭溪一直瞪着沈安甯,心中氣憤,可是礙于杜泉在又不好發作,隻好接道:“既然來了洛京,規矩還是要學的,不然誰見了不得說上幾聲這鎮北侯府出來的姑娘這般沒有教養!”
杜泉溫和道:“想必是沈姑娘在久居赤州,自由慣了,下次定不會再頂撞公主了!”
沈安甯自然知道杜泉是在幫自己,她也明白不該在杜泉面前出言頂撞方昭溪,雖然皇帝并不會拿自己樣,但對方畢竟還是皇帝的女兒,于是回道:“多謝杜侍中教誨,安甯明白了!”
杜泉笑了笑,又看了一旁的方昭溪,見她也不再多說,才開始了教習。即使剛開始有些磨擦,沈安甯和幾位公主出于對杜泉的尊重,也聽得十分認真。
就在屋外風聲吹得樹沙沙作響時,今日的教習結束了,幾人恭敬有禮的起身行禮,送着杜泉離開了暗香齋。
阿月原本就聽得昏昏欲睡,當得知結束後趕緊起身走到沈安甯身旁。
沈安甯見杜泉走了,隻剩下了幾個公主,今日和五公主争吵的事也讓她的形象在幾位公主面前暴露了本性,就也沒有包袱的伸了個懶腰,心中正感慨聽學可太累了時,就聽見方昭溪在旁邊對着自己冷哼了一聲,然後轉身離開了。
方昭清帶着方昭潇笑着問道:“沈姑娘住在哪裡?”
沈安甯這才回頭,看見方昭淺不急不緩的直徑離開了,婢女在身後為她收拾了東西,又趕緊跟了上去。
“英華宮。”
“英華宮……嗯……那離枕霞宮不遠,可否一同走?”
沈安甯站起來做出一個請的動作,“請。”
“請。”方昭潇也開心的學着沈安甯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惹得幾人都笑了。
方昭潇興奮的拉起沈安甯的手,“你居然敢和五娘吵架,本公主都不敢,你太厲害了!”
沈安甯隻能笑了笑,她并不想和方昭溪吵,如今被困在這皇宮,她隻想本本分分的,早日帶着阿娘和阿月回赤州。
“六娘!”方昭清出聲呵斥方昭潇,隻是聲音過于溫柔,并沒有太大作用。
方昭潇沖她做了個鬼臉,就開心地拉着第一次進宮的沈安甯解釋路過的一切。突然方昭潇指着地上的花石子甬路,“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沈安甯看向路上,這些通道上,用了各種顔色的小石頭砌嵌而成的不同圖案,沈安甯配合地低頭看向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啊?”
“哈哈……這是鷹,你看這個石頭,它擺得是不是一隻鷹?這是它的翅膀,這是它的頭……”方昭潇越說越開心,用手在空中畫給沈安甯看。
沈安甯笑了笑,“這會看出來了!”
“那邊還有好多其他的畫,我帶你去看看!”
“好。”沈安甯看着方昭潇走在前面認真地找着其他有趣的圖案。
“其實……昨晚……我看見你了……就在這!”走了好一會到了昨天晚上經過的禦花園的亭子,方昭清才紅着臉支支吾吾的說。
沈安甯這才明白為什麼方昭清要和她一起走,原來是因為知道自己昨晚撞見她了。
“公主放心,我不是那多嘴之人。”
方昭清臉更紅了,“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怎麼了怎麼了呀!”方昭潇拉着姐姐問道。
沈安甯微微低頭,笑道:“這是秘密。”
方昭潇撇了撇嘴,雙手抱胸,“哼,你們都有秘密!”
方昭清紅着臉,“其實……”
這時幾個奴婢在假山的另一邊議論道。
“你知道嗎?洛京城内出現了好多瘟病患者!”
“啊?何時的事?”
“就在今日!一夜之間突然爆發的,剛剛太醫署好多醫師都被派去宮外看病了。”
“很嚴重嗎?”
“聽說很嚴重,幾條街的人都染上了!”
“那……”奴婢正說着就撞見了沈安甯一行人,趕緊上前問安,“三公主!六公主!沈姑娘!”
阿月聽見幾個婢女的談話有些着急地拉了拉沈安甯,“小姐,怎麼辦啊?會不會是燕夫人……”
沈安甯也擔心孫雪燕的病情,隻是她昨天才被困在宮裡,這時定是不會放人的,她沉思了一會,轉頭向剛示意奴婢們起身的方昭清問道:“聖上一般幾時下朝?”
方昭清怔愣了一會,才回道:“這時應該已經下朝了。”
沈安甯想了想,“三公主,六公主,我還有些别的事就先行一步了!”
随後恭敬地欠了欠身,帶着阿月往花園外面走了,留下方昭清和方昭潇疑惑的待在原地。
沈安甯帶着阿月一路往回走,走出了禦花園後拉着一個小宮女問道:“五公主此時在哪?”
“回沈姑娘,五公主此時應該是往邵貴妃的凝黛宮去了!”
沈安甯要她帶路,直到兩人跟着宮女往方昭溪的方向走去,阿月才滿臉疑惑的問道:“小姐,我們找五公主幹嘛?”
沈安甯:“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