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問題,沈安甯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關于這個人的身份也隻是在沈安甯猜測中,于是沈安甯回道:“一個身份可疑之人。”
阿月看着沈安甯的表情,知道此事肯定非同小可,于是也沒再多問,安靜的坐在車裡看着前方的馬車。
對于這個人的身份,手持白羽,光是這一點沈安甯幾乎就可以确定了此人不是尋常人。可前段時間張千找遍了洛京都沒有找到的人,今日居然在宮門口遇見了,想到這,沈安甯臉色愈加凝重。
對啊!張千确實是找遍了洛京,可這皇宮裡他卻鞭長莫及。
沈安甯眉頭一擰,若他真是躲在宮裡,宮中戒備森嚴,他出宮後還能光明正大地坐着馬車,那看來不是有人相助就是有什麼法子光明正大地進去了。
皇宮重地,要是真有人相助,那這人肯定有些來頭,若是有别的法子……别的法子,沈安甯眼神一亮,幫宮裡的人買賣!不過不管是哪種,先去看看這人去哪再說。
馬車一路來了東市的一處雜貨鋪,沈安甯命阿忠在轉角處停了下來,看着鋪前馬車上下來了一個身着雪青色長衫的男子,那男子下了車後整理了下衣衫,似乎不經意間往沈安甯這邊瞟了一眼,就進了鋪子。
沈安甯跳下了馬車,回頭道:“你們在這等着,要是一炷香的時間我還沒出來,你們就回府告知呂叔。”
“小姐!”阿月扶着簾子看着沈安甯,“小心!”
沈安甯點了點頭,就往雜貨鋪走去,一路上沈安甯仔細觀察四周并沒有人,到了門口時,沈安甯往左右瞟了兩眼,就踏了進去。
店鋪内與尋常雜貨鋪并無不同,隻是多了些防身的小兵器,沈安甯一眼掃過,就知這兵器并無多少殺傷力,隻是能唬唬人而已。
夥計一見來了客人,立即笑臉相迎,“姑娘看看來點什麼,我們小店什麼都有,看姑娘這貌若天仙的容貌,要不要來看看我們小店的胭脂,我們小店的胭脂都是上品,最适合姑娘這等天姿的小娘子了!”
沈安甯沒有作聲,隻是走到了放滿小兵器的木櫃旁,面無表情地一一打量着擺在上面的小兵器。
夥計見她這般,暗自思忖一番後,又開口道:“原來姑娘是喜歡這些小玩意,姑娘看看喜歡什麼,給姑娘抹個零頭!”
沈安甯在木櫃上看到了一把熟悉的匕首,眼睛緊緊盯着那‘白羽’,“這把好!”
說着沈安甯就拿起了‘白羽’。
夥計一看,立即笑道:“姑娘好眼力,這把是我們公子從邊境帶回來的,小巧精緻,用來給姑娘防身正合适!”
沈安甯拿着‘白羽’放在手中看了看,剛在木櫃上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把赝品,她心中一忖,開口道:“我家是一間鐵匠鋪子,專門打小刀匕首之類的,和我手中這把正好相似,剛我進門時見外面有寫可以供貨,不知我今日是否有幸能和老闆見上一面呢?我想問問還收不收這些小刀匕首之類的兵器。”
夥計聽後打量了沈安甯一番,沒過片刻又笑道:“姑娘今日來的正是時候,我家公子正在店裡,我去請示一番,姑娘稍等片刻!”
沈安甯含笑點了點頭,“多謝!”
沈安甯見夥計轉身去了後院,她打量了下四周,又看着手中的‘白羽’。
沒一會,夥計就出來了,笑着走向了沈安甯,“姑娘,我家公子有請!”
沈安甯點了點頭,跟着夥計來到了後院,仔細觀察着四周,見到了幾處隐藏的暗衛,她自然地跟着夥計穿過走廊,見一男子正背對着自己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喝着茶,聽見了聲音也沒有回頭,他的腰間正挂着‘白羽’。
男子的另一邊則是一位看起來有些年紀的男子立着,一見沈安甯過來就問道:“就是你要見我家公子?”
沈安甯略加思忖,将手中的‘白羽’一展,“我家是鐵匠鋪子,也能做一些小兵器,本想問問貴鋪還收不收貨,但剛見貴鋪這把匕首鍛造工藝很好,所以想問問是何人的手藝。”
“這匕首是從邊境低價買來的。”中年男子轉頭看向坐着的男子,“要說是何人所造?這個我們也不知道,而且我們鋪子現在也不缺貨,暫時不需要供貨了,怕是要讓姑娘失望了,姑娘還是請回吧!”
沈安甯沒有離開的意思,她看向男子腰間的匕首,和上次見到的‘白羽’明顯不是同一把,“我見公子身上也有一把,不知和我手中這把是否一樣?”
中年男子突然笑道:“這是我家公子一起帶回來的,光是這一樣的就有十幾把,我家公子喜歡,所以拿了一把放在身上,自然和你手中的是一樣的了!”
“十幾把?”沈安甯眉頭一挑,“私帶兵器這罪名可不小啊?”
中年男子一愣,又馬上輕笑一聲,“姑娘難道不知,姜國可是允許帶短兵器的,我們都是普通老百姓,姑娘說這罪名我們可擔待不起啊!”
沈安甯接着道:“是允許帶短兵器,可這匕首不知是從我們哪個邊鏡帶回來的,不過我看這工藝更像是杞國的。”
中年男子大聲道:“這位姑娘!話可不要亂說!”
坐着的那男子終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轉過身來看向沈安甯,目光冰冷。
沈安甯掃了他一眼,“這位公子,我們是不是見過?”
男子冷眼打量了一下沈安甯,沒有言語。
一旁的中年男子開口道:“我家公子常在外做生意,應該不曾和姑娘見過的,我看姑娘或許是認錯人了!”
沈安甯盯着那公子上前一步,中年男子立即擋到了那公子面前,“姑娘還有何事?”
那公子單手推開了面前的人,聲音和看着沈安甯的眼神一般,沒有溫度,道:“看來姑娘今日不是來談生意的?”
“我是來幹嘛的,公子心中不應該有數嗎?”沈安甯拔出了手中的匕首,不動神色地将那中年男子的緊張盡收眼底,“公子會不會是被人騙了啊?這把匕首怕是連豬肉都切不開吧!”
說完沈安甯随手一掰,手中的‘白羽’竟斷成了兩截。雖然沈安甯的力氣确實比平常女子要大,可要掰斷一把尋常匕首确實也不太容易,之所以眼前這把這麼容易斷,是因為匕首太過粗制濫造,想必是着急要,所以沒造好。
“姑娘這是幹什麼?”中年男子看着地上斷掉的匕首,“姑娘這哪是來談生意,更像是來找茬的,這是在天子腳下,姑娘還是請回吧!不然我們就要找官府了!”
沈安甯眉梢一挑,“找官府好啊!不知你打算找哪家官府啊?”
那公子擡眼看向沈安甯,擡手攔住了一旁正要說話的中年男子,“看來姑娘今日是看上了我身上這把匕首?”
說着那公子随手解下了腰間的匕首,手中匕首一擡,“請!”
沈安甯沒有動作,她知道他手中的匕首就和自己拿的是一樣的,所以也沒必要看,“還沒請教公子尊姓大名呢?”
“鐘拓。”
鐘拓表情沒有一絲變化,隻是收回了手,自顧自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我還以為公子是我認識之人,那人姓穆。”沈安甯看着鐘拓的表情似乎沒有變化,“看來可能是我認錯了,不過我還是不希望在洛京遇見此人,打擾了!”
說着沈安甯放下了一塊銀子就轉身離去了。
鐘拓擡頭看向沈安甯離去的背影,一旁的中年男子低身喚了聲:“公子?”
鐘拓起身,随手丢了手中的匕首,也獨自離去了。
阿月不知何時已經下了馬車,緊張着在馬車旁來回走動,又不時地向那雜貨鋪張望,一見到沈安甯出來立即開心地喚道:“小姐!”
沈安甯走近後嚴肅道:“阿忠,回去告訴呂叔派人來盯着這家店鋪和那老闆!”
“是!”
沈安甯随即上了馬車,放下了車簾後,阿忠立即駕馬離去,
一個身着石青色長衫,帶着黑色幞頭的男子在那店鋪旁的轉角處窺視着沈安甯的馬車離去,此人看上去有些年紀了,目光中緩緩爬上一縷驚悚的笑意,輕蔑一笑道:“沈海啊!果然是……婦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