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甯看着方景淮的背影,想起自上次一别似乎好久未見了,如今又一次見到,心中竟還有幾分不曾察覺的欣喜,沈安甯又擡眼看了一眼一旁的仲陽,面上并無異樣地上前一禮問候道:“魏王殿下,九殿下!”
“沈姑娘!”方景澤也謙和有禮道:“沈姑娘在宮中可還習慣?”
“多謝魏王關心!還習慣。”
“那就好!”說着方景澤又看向方景淮。
方昭潇也歪着頭看向方景淮,“九哥?”
方景淮心一橫,尴尬地笑着回頭道:“沈姑娘!”
沈安甯面上并無變化,倒是阿月一見方景淮一雙杏眼都瞪圓了,又礙于這是在宮裡有這麼多皇子公主在,于是暗自撇了撇嘴。
方景淮小心地瞅着沈安甯的臉色,一旁的方景澤觀察着二人,見狀對沈安甯道:“九郎身子不太好,上次宮宴也沒有去,沈姑娘應該是不曾見過的,今日剛好遇見了,也算認識了!”
沈安甯擡眼看向方景淮,葉雲舒說過他這身體比不得常人,容易生病卻不容易恢複,但今日見他面色如常,想他的病應該已經大好了,又見方景淮尴尬地笑着,沈安甯心中有些想笑,但還是維持着面上的平靜,問道:“九殿下,今日算認識了吧?”
方景淮知道沈安甯是故意的,于是有些心虛的幹笑了兩聲,“當然!”
一旁的幾人的目光在沈安甯和方景淮兩人之間來回,方景澤稍作思忖,開口道:“九郎今日是怎麼了?難道你和沈姑娘早就認識了?”
沈安甯聽後饒有興緻看向方景淮,想聽聽他要如何回答。
方景淮心虛的看了一眼沈安甯,“我這整日在宮中養病,不曾出宮,哪裡去認識沈姑娘啊?”
沈安甯心中一樂,面上不露,依然氣定神閑的站着。
方昭清擔心道:“九郎,前幾日聽聞你又害了熱病?如今可好了?”
沈安甯聽後也看向了方景淮,方景淮笑道:“已經大好了!”
“那就好,今後還是要多加修養,莫要再病了!”
方景澤一直觀察着沈安甯的反應,“九郎前幾日又生病了!”說着方景澤看着方景淮道:“肯定是又偷跑出宮去了,你啊!就是不長記性,從小就愛偷溜出去,還說在宮中養病!”
方景淮聽後眉眼一彎,道:“三哥這回可真的冤枉我了!我這些天都好好在宮中呢!倒是三哥,最近似乎繁忙得很,整日不見人影!”
“對啊!三哥!你好久沒有教我射箭了!”方昭潇說着放開了方景淮,拉了拉方景澤的袖口,“三哥,你什麼時候有空帶我去射箭啊?”
方景澤低頭對着方昭潇道:“最近父皇哪事情比較多,等過了中秋宴,我就教你射箭如何?”
方昭潇撇了撇嘴,“好吧!那你一定要記得啊!”
“好!”方景澤擡起頭來看向沈安甯,“沈姑娘在赤州跟着鎮北侯長大,又有平川六将在旁,想必對于騎馬射箭定是不在話下?”
沈安甯原本在一旁看着,見話問到了自己身上,于是答道:“讓魏王殿下失望了,我雖從小得幾位叔叔照顧,但畢竟是女兒家,一直在赤州侯府裡跟着阿娘,這騎馬倒是會一些,射箭就不太行了!”
身後的阿月一聽自家小姐這樣說,心中不解,小姐的箭術那可是連從不誇人的李萬将軍都誇獎過的,為何小姐會說不會?不過既然小姐這樣說那自有她的道理,于是安靜地站在沈安甯身後看着。
方景淮聽後倒是心中一樂,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了些,沈安甯的武藝他是見過的,要說她不會射箭,方景淮自然不信。
方景澤聽後隻是笑了笑,“怎麼會失望,鎮北侯和衆位将軍各個英勇,沈姑娘定也不差,既然沈姑娘不會,不知是否有興趣和阿潇一起去玩玩?”
“是啊!是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三哥射箭可厲害了!”
沈安甯推辭道:“多謝魏王殿下、六公主美意,不過我想多陪陪阿娘,就不去了!”
方昭潇笑道:“阿姐還說我總喜歡粘着阿娘,原來你更喜歡!”
方昭清戳了一下方昭潇的腦袋,“你啊!”
方昭潇撇着嘴揉了揉腦袋,“本來就是嘛!”
方景澤倒是不在意沈安甯拒絕了自己,又接着道:“也好,不過沈姑娘此次初到洛京就遇見了瘟病,想必還沒好好的逛逛這洛京,如今城中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繁華,不如我帶沈姑娘去逛逛,也給沈姑娘介紹一下我們姜國第一城?”
一旁的方景淮聞言正要開口,就聽見沈安甯的聲音響起,“多謝魏王殿下的好意,隻是殿下公務繁忙,我不敢耽誤了殿下的公事!”
一旁的方景淮這才面帶微笑地看着沈安甯點了點頭,卻沒換來沈安甯半點目光。
“帶沈姑娘了解洛京怎會耽誤公事呢?沈姑娘不必介意!”
“三哥!”方景淮這回搶在了沈安甯出聲前開口,“你一個男子,如何帶沈姑娘去逛?隻怕是會給沈姑娘帶了不必要的口舌。”
沈安甯這會才擡頭看向了方景淮,方景澤見狀也不再強求,“是我思慮不周了,沈姑娘不要介意!”
“殿下是好意,我又怎會介意?”沈安甯說完又看向了方昭清,“三公主,天色也不早了,宮門要關了,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方昭清點了點頭,“好!”
沈安甯轉頭向衆人辭行,方景澤道:“不如我送姑娘回府?”
“三哥!”方景淮立即道:“我近日又得了兩幅畫,想同三哥一同賞賞,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
沈安甯聽後心中覺得好笑,面上依舊是維持着平靜,“王爺身份尊貴,我豈敢勞煩王爺?”
說完沈安甯向衆人告辭,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方景淮後,在引路公公的指引下離開了此地。阿月趕緊跟了上去,路過了方景淮身旁也沒有給他好臉色,可礙于他畢竟是皇子,于是在不得不要行禮時也隻是對着方昭清她們,随後就跟着沈安甯一起離開。
眼看着沈安甯離開後,方景淮笑道:“今日天色已晚,想來三哥應該沒心思賞畫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方景澤看着方景淮片刻,最後輕聲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道:“好。”
方景淮和三人告辭後就帶着仲陽離開了。
“九哥慢走!”方昭潇看着方景淮離開後,擡頭道:“三哥?我們回去吃飯吧!我餓了!”
方景澤此時正看着方景淮的背影一動不動,似乎也沒聽見方昭潇的話,方昭清見狀,又想了想剛剛的事,于是開口道:“三哥?三哥!”
方景澤這才回過神來,“什麼?”
方昭潇仰着頭道:“我餓了!”
“好,我們這就回去!”方景澤說完頭看向一旁正看着自己的方昭清,“怎麼了?”
方昭清猶豫道:“三哥……你是不是……”是不是想娶沈安甯,方昭清自然明白如今的形勢,幾位皇子都有心争奪太子之位,方昭清對此并不反對,但這些日子的相處,她覺得沈安甯是一個好姑娘,隻是出生在這樣的人家,婚姻向來不由得自己,就像她和譚謹,她自然明白為何太後會要父皇賜婚,隻是她自己心甘情願,但她也知并不是所有女子像自己這般幸運。
“怎麼了?”方景澤見她一直不說話,大概也猜到了,“放心吧!我不會辜負她的。”
“嗯。”方昭清覺得方景澤這話說得過早,但她也不願再說下去,于是隻能點了點頭應着。
方昭潇不知道他們兩個在說什麼,于是仰着頭問道:“你們說什麼啊?”
方昭清拉過了她的手,“你不是餓了嗎?走!我們回去陪阿娘吃飯!”
“好!”方昭潇一手拉着方昭清,一手拉着方景澤,“回去咯!”
這時的方景淮正帶着仲陽在宮中走着,仲陽見方景淮從剛剛離開後就一直不說話,又似乎在想什麼,有些出神,他也一直跟着沒有出聲。忽然方景淮停了下來,仲陽看着眼前既沒到冷宮,也沒回雁栖宮,于是問道:“主人?你沒事吧?”
方景淮擡起手擺了擺,“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