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的葉雲舒疑惑道:“毅王府世子?”
方景淮摩挲着手中的青銅扇,“親王本不該留在京城,可這一年毅王因為各種事耽誤一直未能回到端州,太多的巧合就成了刻意,更何況……”
方景淮頓了頓,想起兩次看見的方書君和杜桢,“以杜桢的才能,往年卻從未聽說過他,他的家鄉是端州文雄,離毅王的封地并不遠,去年方書君回了京,今年他便在一衆考生中脫穎而出,高中狀元,這一切說來都太巧了!”
葉雲舒思忖了片刻,“你是說方書君是有意留在洛京的?”
說着葉雲舒又想起了去年方書君染上瘟病的時間,那是已經有了解藥并且有人痊愈了以後,葉雲舒有些疑惑道:“可這未免太過冒險了?有什麼可以值得他用自己的身體去換?”
方景淮緊握青銅扇,“這就要去看看了!”
葉雲舒看向方景淮,問道:“看看?”
方景淮點了點頭,朝城中走去,葉雲舒滿心疑惑不解,見他走遠了便跟了上去。
葉雲舒跟着方景淮穿梭在城中,兩人繞了幾條巷子後在一處檐廊下停下,方景淮看着前方一扇老舊的房門,葉雲舒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處大白天也大門緊閉的老屋,葉雲舒正要發問,就聽見方景淮解釋道:“我和阿甯曾遇見過一個黑衣人,當時以為是穆文欽所以一路跟了過來,卻沒想到是方書君,當時洛京城中正是瘟病橫行的時候,他一人鬼鬼祟祟的前來,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或許和他為什麼留在洛京城有關。”
說着方景淮回過頭,又道:“我們勢單力薄,他才來了洛京一年,便既和杜桢關系匪淺,又能得谷鵬相助,想來他是有幾分本事的,再加上他和杜家都跟邵陸兩家沒有牽扯,是我們可以拉攏的人選,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他的目的是什麼,也好有交涉的籌碼。”
葉雲舒聽後思量了片刻,似乎這一刻才真的覺得方景淮是認真的,于是問道:“你不是也準備離開洛京了嗎?”
方景淮正盯着那老屋,一聽身後傳來這話,他正色道:“鎮北侯和江夫人去世了,她不會就此罷休的!”
葉雲舒看着他,方景淮回頭道:“我知道你回洛京不僅是為了淑妃娘娘身上的毒,還是為了梁府滿門,既然我隻有一年的時間了,何不用這一年的時間為她……也為我阿娘做點什麼。”
說着方景淮又回過頭觀察着那老屋,葉雲舒沉思了許久,最後道:“你對她……真好!”
方景淮輕笑了一聲,道:“我對她還不夠好,倒是你,能不計前嫌照顧江夫人,确實難得!”
葉雲舒疑惑道:“不計前嫌?”
說着葉雲舒忽然想起了之前沈安甯誤會沈海參與梁家滅門一事,“你也覺得侯爺參與了梁府滅門一案?”
方景淮聞言回過了頭看向葉雲舒,“難道不是?”
頓了頓,方景淮又道:“我也?還有誰……阿甯?”
葉雲舒點了點頭,又向方景淮解釋了一番那時的情況,“當時沈姑娘還說會給我一個交代,我想估計是想替父贖罪吧!”
說着葉雲舒看着似乎在想什麼的方景淮,又道:“既然你一直認為侯爺參與了,那你為何對沈姑娘……不過說明白了也好,往後你和沈姑娘之間便不會有隔閡了!”
方景淮擡頭問道:“她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葉雲舒想了想,“宮變之前,怎麼了?”
方景淮聽後一愣,那當時在探春時,沈安甯明明知道梁府之事與沈海無關卻沒有說,想來是顧及葉雲舒的身份,方景淮一笑,道:“沒什麼!”
說着方景淮回過頭去,看向那老屋,“既如此,那我們想想該怎麼去打聽才能不被方書君知曉吧!”
葉雲舒見他不再往下說便也能沒再細究,朝那邊看了看後,道:“不如先去問問鄰居?”
方景淮思量了片刻,“也行。”
兩人朝那老屋而去。
此時的邵府中,邵暮正拿着那隻邵盛給的哨子坐在自己院子中,心中思量着,這些人是邵盛的人,那自己若安排他們去做什麼,他們會不會立刻就告知給邵盛,可自己既然已經邁出了這一步,便就不能回頭了,倒不如叫他們前去跟蹤方景澤,一來自己可以知道方景澤是不是真的和長樂坊的佩娘有關系,二來,可以得知邵盛會不會真的放手給自己去做。
想到這,邵暮小心地吹響了哨子,可緊張地等了一會沒有一個人影,于是邵暮又一次吹響了哨子,忽然一陣黑影閃過,将邵暮吓了一跳,那黑影掉到了地上,又緩緩起身,一身黑衣,看不清面貌。
邵暮強壓着恐懼,又小心地朝四周瞟了瞟,那人似乎看出了邵暮的想法,道:“人多容易暴露,你有什麼吩咐?”
邵暮緊握着拳,道:“我阿爹可和你們說了?”
黑衣人道:“主人讓我們聽從你的吩咐!”
邵暮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人,思量道:“那我想讓你們前去跟着方景澤,看看他近日都去了哪,見了什麼人,都一一詳細探來!”
“是!”
黑衣人轉身便離開了,邵暮看着那黑影離開的方向,心忍不住的狂跳,除了驚慌,居然還有一絲興奮,她壓住了情緒,才緩步離開了院子。
一連幾天過去,邵修齊被葬入由先帝為跟随他打下江山的衆人建的忠臣陵中,邵暮當晚正像往常一般看了會書,忽然聽見一聲哨子聲響,邵暮一愣,随後便想到是那黑衣人來了,于是坐了起來,命衆人退下,山桃正為邵暮倒茶,就聽見邵暮道:“你也退下!”
山桃不解,可見邵暮這樣說,便也跟着其他丫鬟離開,離開前還不忘說道:“小姐你本就睡得淺,這茶還是少喝為好!山桃就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