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時,花瓣緩緩浮起,彙聚一起,幻化出一清冷佳人。
佳人身着白月色長裙,眉眼如畫,唇角微微勾起,清澈的眼眸緩緩睜開。
她櫻唇微張,眉目含淚,笑着道:“小绫,這是姐姐最後一次幫你....”
接着,四下動蕩,幻境逐漸崩塌,化作散落的星光,消散而去。
姬绫望着如煙,眸色泛着濃郁的不舍,她抿唇垂眸隐去眼底的淚滴點了點頭。
随即而來的便是鋪天蓋地的痛,她櫻唇輕扯,緩緩睜開雙眼,再次回到了井底。
姬绫擡手撐地,微微起身,猛的從口中吐出一口鮮血,血液發黑,且留有蠱蟲,姬绫抿了抿唇,妖治的媚眼沉的可怕,她輕擡玉臂,将口中餘下的血液抹了去。
姬绫眉眼微擡,餘光瞥見坐在樹下的老人,對她的身份早已了然。
若不是如煙的同生蠱與她的合二為一,還真破不了換生師的換生蠱。
姬绫眸低漸漸泛起一股冷意,她輕扯唇角,眼神愈來愈鄙夷。
就她?還想代替她成為苗疆聖女?
做夢!
姬绫曲腿起身,似笑非笑的向樹下老人走去,她右手随手勾起一縷秀發卷了卷,道:“還裝?”
老人“噗呲”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身姿搖搖欲墜,面上挂起讨好的笑:“聖女殿下,老身..老身隻是被人撺掇迷了眼,還請聖女不要怪罪才是...”
說着,老人急忙跪下,朝姬绫扣了一頭。
現下換生蠱已死,老人也因此被反噬,受了重傷,無力與姬绫纏鬥。
姬绫蹲下身,勾了勾唇角,神色帶着幾分譏諷。
她當然知道面前的人想着什麼。
姬绫冷哼一聲,磕個頭就想讓自己放過她,真是癡心妄想。
姬绫輕擡藕臂,擡手拂了拂老人的頭。
她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一把握住老人的頭,調動體内同生蠱将老人體内殘存的換生蠱吸食幹淨。
老人見此,身體猛的一僵,而後不出半個鐘便七竅流血癱倒在地。
姬绫收回手,眸色微微泛紅,唇邊滿是意猶未盡之色。
她歪了歪頭,媚眼向上挑了挑,道:“能死到我手裡,算你光榮。”
說罷,姬绫拍了拍手,道:“本聖女鮮少殺人,你,是第一個。”
而後姬绫轉身向來時的門口走去,隻是還沒走出兩步,面前的牆壁轟然倒塌。
刹時,塵土飛揚,姬绫不由得擡手擋了擋臉。
慕風手中握着火折子,見到姬绫的一刹那眸色閃過一絲擔心。
他望着遠處嬌小的人兒,面色泛白,青絲淩亂,細看那嘴角處還殘留些一絲血迹,原本白月色的紗裙此刻破敗不堪,酥肩藕手微露,白皙的手臂上正有血液向下滴去。
慕風薄唇輕啟,大步向前,詢問道:“你怎麼樣?她沒把你怎樣吧?手臂受傷了嗎?怎麼還流着血?”
他有些手足無措,不知現下該做些什麼。
慕風從小到大第一次與女子相處如此之久,他身為男子,竟沒将她保護好,甚至使她深陷險境。
他眉宇間閃過一絲愧疚之意,睫毛顫了顫,垂下眼眸。
而反觀姬绫倒是有些自然,她先是低聲笑了笑,而後拍了拍慕風肩頭,道:“我無礙,此些都是蠱蟲啃咬的痕迹罷了,修養幾日便可。”
“我們回去吧,我想我尋得線索了。”姬绫輕聲道。
慕風聞言,點了點頭。
忽地,他餘光瞥見姬绫半露的香肩,眸色暗了幾分,接着便解下自己肩上的披風,往姬绫身上套去。
姬绫見狀,眸色劃過一絲不解,她挑了挑眉,撤下披風又扔回慕風手中,道:“大夏天的,熱,我不帶。”
接着她蓮步輕移便朝井口走去。
慕風垂眸望了望手中的披風,又望了望姬绫的背影,搖了搖頭,跟上道:“你,你如此出去,怕會被人說道的。”
姬绫翻了個白眼,道:“那她們說去罷。”
上去前,姬绫微微回頭,向井内破損的石壁中掃了一眼,眸色深深。
她沒想到。
如今,居然還有換生師活着,她們不早就在一百年前被苗疆逐出國境,趕盡殺絕了嗎?
就算這老人掌握着不少苗疆巫蠱,也未必有法兒每個月尋得一名妙齡少女交換生氣,維持生命啊?
何況還是在中原。
還是在如煙姐姐的欲情樓内。
莫非....
此人是如煙姐姐養的?
不能。
姬绫很快否定了心中的想法,今日倘若不是如煙姐姐的同生蠱與之合并,她或許挨不過昨夜。
姬绫垂了垂眸,隐去眼底的疑問。
“啊!”姬绫驚叫,身姿驟的騰空而起,雙手急忙摟住慕風的脖頸處,她有些惱尖聲道:“你幹嘛!”
慕風挑了挑眉,滿臉無辜道:“出井啊,我會輕功,抱着你出去的快些。”
姬绫聞言,撇了撇嘴,應了聲好。
——
待到二人從欲情樓出來,已是白日。
慕風攙扶着些許虛弱的姬绫,向大理寺走去。
但前方行人衆多,又都圍着一處,七嘴八舌的讨論着,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姬绫微微擡眸,眼尖的瞥見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道:“那是景元嗎?”
慕風順着姬绫的視線看去,道了聲是。
而後兩人緩緩走至景元身邊。
慕風:“景元,你怎的在這裡?”
景元聞聲回頭,見到兩人相安無事,微微歎了口氣,放下心來,道:“少卿,出大事了!又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