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風伸手,一把将姬绫攔腰抱起,大步向就近的廂房走去。
慕元霜緊随其後,他看着自家兄長,心下有些犯怵,她眉頭低了低,想為自己開脫确又不知說些什麼,隻得在後默默的跟着。
三人進了屋,景元正巧帶着大夫過來,大夫先行對慕風颔首而後便直奔着床上的姬绫去了。
大夫抹着姬绫的脈抹了半晌,微微歎了口氣。
慕風見狀,上前問道:“馮大夫她可是嚴重?”
馮福聞言,擡眸看向慕風,道:“無礙,許是饑飽痨了,日後需得注意休息,姑娘身子十分羸弱,我且先開些調理身子的藥物,日後可不許如此勞累了。”
說着,馮大夫起了身,便到桌旁寫藥方了。
忽地,他擡眸看向慕風,手指微曲示意。
慕風明其用意,俯下身來。
馮福低聲道:“少卿,姑娘身上些許星星點點的傷痕從何而來?”
慕風垂眸,仔細想着,而後道:“蠱蟲啃咬。”
馮福聞言,面露驚訝,雙目微震,道:“可是真的!”
慕風點了點頭,問:“最近欲情樓一案涉及不少蠱術,就連我昨夜也差點受了蠱蟲滅口。”慕風說着,眸光微沉,問道:“馮大夫可是知些什麼?”
馮福點了點頭,道:“此傷痕可不是一般蠱蟲啃咬,那是巫蠱之術啊!”
慕風剛要說什麼,一股尖銳的嗓音從屋外傳來“柔貴妃駕到——”
屋内之人皆是一頓,站在一旁的慕元霜輕步至慕風身側,低聲道:“柔貴妃怎的來了這裡?她就算出宮不也該是去街上逛逛,來大理寺做什麼?”
慕風鎮定自若,他早就知曉,不然方才怎會回來的如此之快。
他沒回慕元霜的話,隻是囑咐了句:“你在屋内好好照顧姬绫姑娘,你不屬大理寺内人員,不必出門迎接,若是貴妃問起來,便說照顧病人便可。”
慕元霜撇撇嘴,面上雖不願,卻還是點了點頭。
言罷,慕風等人便擡腿出去了。
此刻院内一片寂靜,數人正圍一頂轎辇扣首。
豔陽高照,暖風習習。
純金長轎泛着金光,兩邊窗口處皆站着一位身姿玲珑,面色嚴肅的丫頭。
轎辇窗口處挂有薄紗,根本看不清轎内之人何許模樣。
慕風大步走向前去,身姿前傾,耐心的恭候着。
直至等了半晌,轎内之人才徐徐開口,她聲音婉轉,好似江南纏人的風,帶着些許清甜。
“少卿可讓本宮好等。”
慕風聞聲,脊背一涼,牽強的扯出一抹笑容,道:“貴妃恕罪,是臣接待不周了。”
柔貴妃輕哼一聲,道:“本宮哪是那麼小氣的人。”
接着,柔貴妃又道:“據說上次逸兒來此,被你們捉弄将案闆粘至桌上,使他丢了臉面?”
慕風解釋道:“非也,并非我們有意捉弄,那案闆是被賊人粘了去,那賊人污蔑大理寺,蓄意挑逗皇子與大理寺之關系,并與欲情樓一案頗有聯系,現下已被捉回獄中,等候發落。”
“哦?”柔貴妃玉手輕擡,順着窗子伸出,芊芊素手處挂着名貴的護甲,她素手微攏,純金的護甲一下一下的敲着轎辇。
窗口的藍衣丫頭聞聲受意,走至慕風身前,将懷中一封信件遞與慕風,她道:“此信是由太子親筆書寫,還請少卿得空過目。”
而後,柔貴妃再次開口:“本妃今日隻想給逸兒讨個公道罷了,既然是賊人所為,本宮便不追究了,隻是今日一早太子送信,需得本宮親自囑咐少卿,‘欲情樓’一案不必再查,至于結案字句,太子已為少卿寫好,少卿照做便可。”
嬌媚的嗓音宛若清泉,從轎内緩緩傳來,衆人皆是一驚。
慕風眉頭緊蹙,張了張嘴卻并未言語。
他低頭瞧了瞧手上信件,瞬間覺得此物異常燙手。
院内之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有疑惑,卻不敢問出聲來。
“為何不查!”
忽地,一抹铿锵有力的話音傳來,衆人齊齊回首,隻見姬绫身姿柔弱,仿若細柳,她手扶門框,勉強站在衆人面前,但神色異常堅定。
姬绫嗓音帶着些許質問,沉聲開口道:“敢問貴妃,為何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