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饒命,曉榫卯店那幾人的死因是化骨散所為!”說着,馮福雙腿一軟,跪坐在姬绫腳下。
姬绫聞言眸底略微震了一刹有迅速恢複如常,她峨眉挑了挑,一隻玉足耷拉着,搖搖晃晃銀飾鈴铛腳鍊清脆作響,她似是不信,眸底泛着寒光,朱唇輕啟:“他們死又關本聖女何事?”
她放下交疊的雙腿,起身站在馮福面前,眸色晦暗不明,瞧不出情緒,“還有,你是如何認出本聖女的?”
馮福聲音發顫,身子止不住的抖,好似一個極震翅膀想要飛揚的蠱蟲,他略微擡了擡眼眸,哆嗦着說出話來:“聖女手腕的銀飾,隻有苗疆管事之人才能佩戴,且不說我曾遊曆苗疆,見過聖女飾品,就您那通身的氣派也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小姐....”
話畢,馮福抿了抿唇,又忍不住的擡眼瞧了瞧姬绫,她依舊笑得明媚如春風,但馮福卻覺得這笑裡藏這鋒利的刀。
“和本聖女阿谀奉承沒用,榫卯店幾人的死因狀如何?”
馮福回答道:“屍體現下已被擡入大理寺,老身曾偷偷瞄過一眼,那幾人屍身泛紅,且眼球凸出,舌頭伸的老長,其下半身已然化作一攤血水,這這明顯是...”
姬绫眸色微眯,“你可看清楚了?”
言罷,馮福眉頭低了低,算是默認。
姬绫擡手托腮,垂眸想了半晌,便微微俯身,微涼的玉手輕捏馮福的下巴使其微微擡起。
馮福見狀,眸的恐懼更深了幾分,身子緊繃着,瞪大眼睛緊緊盯着姬绫的一舉一動,生怕姬绫對他做什麼。
姬绫瞧出他眼底的情緒,另一隻手順勢扣住馮福的脖頸處,似是在摸着什麼,忽的,姬绫眸低色的顔色緩了幾分,她放開馮福的脖子,收回了手,輕聲道:“你還有五年零三個月的活頭。”
馮福苦笑一聲:“我早已知曉。”
姬绫卻沒接他的話,隻是眼底略微帶了幾分惋惜,方才她摸得他脖頸處,确實與常人經脈不同,但馮福的話她并不能輕易相信,畢竟死而後生,在苗疆也是常有之事,誰知此脈是否僞造呢。
“起來吧,方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姬绫收回思緒,輕聲道。
馮福聞聲起身,看着姬绫義正言辭道:“老身命數已盡,最近欲情樓一案蠱蟲泛濫之事我也略有耳聞,還望聖女能盡快幫助少卿勘破此案,還中原一個平靜。”
姬绫點了點頭,道:“自然,兩國之事,既然我已知曉,就定會出手阻止,不會再讓兩國然起硝煙。”
馮福又道:“那聖女身份..”
姬绫眸光一撇,指尖稍用力藕臂輕甩,一滴血珠便飛至馮福半開半合的口中。
那速度極快,馮福根本來不及躲閃,蠱血已然順着口腔向下流去。
姬绫看着指尖用割開的劃痕,一字一句道:“你中了我的蠱血,今後老實些,至于我的身份,保密,權當我是欲情樓内的一位博學姑娘。”
馮福抿了抿唇低低的應了聲好。
姬绫道:“帶我去殓房中尋得榫卯案屍身,我要親自瞧瞧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姑娘,那屍身有一半都化成血水,無法搬運,若是搬運也定會損壞不少線索,所以少卿并未令我們将此搬回大理寺,而且殓房目前并未建好,所以屍身還在店中。”馮福解釋道。
聽了馮福的話,姬绫點了點頭說道:“那你歇息罷,我知道地方自己前去看看便可。”
馮福拱手作揖,對姬绫向外做了個請的手勢,恭敬道:“姑娘慢走。”
馮福将姬绫送至門口,還貼心的自掏腰包為姬绫置辦了個馬車,就怕姬绫累到,姬绫沒坐,她笑着回絕了馮福,順着來時的記憶轉身向案發地走去。
自她來此長安,一直忙于它事,并沒有時間來的及好好看看此地的風景,現下正好是個機會,化骨散所留存時間較為長久,地點裡大理寺不遠,步行不到半刻鐘便到了,晚一點也無妨,她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時間仔細瞧一瞧看一看此地的風土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想罷,姬绫興緻極好的擡腿向遠處走去。
而站在門口的馮福見姬绫走的稍遠些,狡黠的眸子轉了轉,又招呼了個馬車向宮内駛去。
——
榫卯店随開在長安,卻不是繁華的地帶,此處略微有些冷清,周邊随意支些小吃攤位,坐着三三兩兩的人,極為稀疏。
姬绫偏頭看去,隻見店門出挂着一到牌匾,上面寫着“董記榫卯”四個大字,不知是否因着死了人的緣故,整個店鋪倒是帶着些許凄涼。
姬绫目光下移,瞧見木門處封條半虛的貼在門上,她挑了挑眉,倒是驚訝。
不知誰人如此大膽來此死去人的地方,也不怕被鬼魅纏了身子。
她勾了勾唇,推開木門,跨過門檻向店鋪内走去。
店内充斥着濃重的血腥味,石制的地面濕潤一片帶着略微暗紅,姬绫捏着裙角,微微蹲下白皙的玉手順着濕潤的地面蹭了蹭,而後撚了撚,湊到鼻前一聞。
一抹熟悉的蟲腥臭味襲來,正是化骨散無疑。
忽地,一旁裡間傳來微小的動靜,好似有人輕挪桌椅的響聲。
姬绫眸光微微一凝,好似穿過裡間的木門向内穿透而去。
姬绫動作輕了幾分,她輕手輕腳的向裡間走去,順勢從一旁桌上取了個細小的銀針捏在手心,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