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如下,這群人嘴裡的蔡哥是之前盛汲叙準備一起搞事業的搭子,盛汲叙跟他說你往這個項目裡鑽,未來前景會很不錯,人家投了錢,結果盛老三突然使出一手失憶爛梗,後期軍師策略沒跟上導緻項目直接黃了,那個蔡哥虧了一大筆錢。
蔡哥越想越氣,看着盛老三乖乖待在家裡跟他二哥做成了一點小生意還要準備迎娶白富美,蔡哥怒而掀桌。
娘希匹,幹他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呢?
“蔡哥說你和新娘都綁了,隻能救一個……都别動!我要赢了!”
那個刀疤臉一摔手裡的紙牌,叉腰哈哈大笑起來,我也摔了紙牌,越過椅子揪住他的衣領。
“老子跟他離婚都好幾年了,你們放我回去!”
“輸了牌就想走,再來!”
刀疤臉也反過來揪着我的衣領咋呼。
面包車吱吱嘎嘎再高速行駛,我和他們蹲在一起從鬥地主玩到抽烏龜。
“我報單!”
當盛老三被人抓着頭發丢進來的時候,我正高舉手裡的牌等着刀疤臉抽。
他身上的昂貴禮服已經破破爛爛,精心打理的發型也變得一團糟,嘴裡還塞着一塊破布,雙手被反剪綁在身後,盛汲叙緊緊閉着眼,像個破布娃娃似的被人扔進來。
“看起來瘦巴巴的,可累死我了。”
穿西裝的漢子抹去額頭上的汗,踩在車邊一用力就登了上來。
“新娘呢?”扒在車邊四處張望,此時此刻我融入進了這個團體,他們是幹活的,我是把風的。
“新娘跑了,快走快走一會兒再把人給招來。”
漢子勾着我的衣領往身後扯,反手關上門,朝駕駛座上的人命令道。
“出發。”
面包車疾馳離開C市範圍,我時不時瞄躺在後排還在昏迷的盛汲叙,若不是胸膛還有輕微起伏,真的懷疑他沒氣了。
“蔡哥怎麼說?”
“先收拾他一頓吧,這小子硬得很,找個地方停車。”
刀疤臉下車踩滅了手裡的煙,盛汲叙被小黃毛從車裡拖下來,刀疤臉擰開瓶蓋将水澆在他的臉上,盛汲叙猛地睜開眼,迷茫地看着四周,當他的目光掃到我這裡時,漂亮的眼睛裡又充滿大大的疑惑,我連忙擺擺手。
“跟我沒關系!”
“看她做什麼?”刀疤臉反手就給盛汲叙一巴掌,登時盛老三的右臉紅腫起來,我心裡一緊,身體先一步做出反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擋在他身前,刀疤臉一怔,随即擺出初見時候的兇狠樣子叫嚷起來。
“你幹什麼!”
“他都是個瘸子了,你們就高擡貴手一下。”我陪着笑臉,刀疤臉眼裡閃過一絲不解,手臂再次揚起。
“别以為赢了十幾盤就不敢動你。”
他貴手高擡隻為震懾,我猶豫了一下,側過身子閃開,幾人一擁而上,拳頭如雨點般落在盛汲叙身上,他緊咬牙關,目光釘在不遠處的我身上,那種愧疚和心疼頓時交雜充滿胸口,像吸了水不斷膨脹的海綿,擠壓肺部裡僅剩不多的空氣,我猛地吸了一口氣。
“你打吧你打吧,你打了我就不能打他了!”
我擡起腳擠進他們中間,推開刀疤臉蹲在盛汲叙身前護住他,盛汲叙眼裡逐漸浮現我熟悉的東西,西裝男不耐煩的“啧”了一聲,撸起袖子舉起拳頭就往我身上來,那拳頭結結實實砸在背上,我身體控制不住往前跌。
“你神經病啊。”盛汲叙吐出一口血水,伸手撐住我。
“哦老子替你擋一下還有錯咯?”冷笑一聲,伸手攬住盛老三的脖頸往自己懷裡按,他身子一顫,像是被安撫了一般穩定下來,西裝男繞到盛汲叙身後蹲下,墨鏡後的狹長眼眸注視着我。
“你們不是離婚了嗎?”
“但是我欠他好多錢。”看我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淚,西裝男嘴角挂上一抹戲谑的笑。
“那正好,我們解決掉債主,你不就無債一身輕?”
“你說的好有道理,但還是,還是算了吧。”
我攬着盛汲叙的手又收緊幾分,這種情況不是英雄救美嗎,擱我頭上就是美救爛菜葉,西裝男從衣服内側掏出一把折疊刀來,刀刃彈出,在昏暗的光線中反射着寒光。
“不如我讓你少點煩心事了?”
“這法治社會,你們綁我已經犯法了嗷!”
西裝男把玩着手裡的刀,嘴角始終挂着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我撇開盛汲叙,幹脆盤腿坐在原地跟他對峙。
“也沒辦法啊,你前夫诓了人就跑,人家投錢當冤大頭,不能就一句話不說吧?”
“那他失憶了嘛,連我這個前妻都不記得還記得什麼?”
“蔡哥賠了三千萬,你們還了我馬上放人。”
“最多一千萬,多的沒有了,五百萬買一條命。”
我和西裝男讨價還價,說得口幹舌燥,那邊刀疤臉在西裝男處于口舌劣勢時候還不忘揪着盛汲叙的頭發痛對他漂亮的臉蛋飽以老拳,盛老三就跟那個破碎的布娃娃一樣任人魚肉,眼裡的生氣漸漸弱下去。
“一千萬,愛要不要,不要拉倒。”
一千萬嫌少,少了三千堅決不幹,我現在合理懷疑他們知道我卡裡有多少錢。
西裝男收了折疊刀,從外套裡口袋掏出個許多年沒有見到過的老式折疊機。
“這玩意兒還能用?”
好奇地湊近打量西裝男的神奇手機,他伸手推開我的腦袋。
“喂蔡哥,你說這倆貨不好搞定啊,尤其這個女的,太磨人了。”
“家夥事都掏出來了沒見她怕過,還跟我讨價還價來着,再打真出事了咋辦?”我豎起耳朵仔細聽,西裝男卻臉色一變,語氣中帶着些急切。
“你不是讓我們帶人嗎?”
“不是,你以前也老請啊請的我咋知道?”
“好好好,你來呗。”
他回頭便對上我詭異的微笑,西裝男又耷拉着眉毛搞那出半死不活的勁兒。
“幹什麼?”
“你們蔡哥沒讓你們動手吧,這人誰你們知道嗎,鼎鼎有名的盛汲叙,萬齊娛樂就是他做主的,還有那個什麼貝盛集團你曉得嗎,他三把手嘞,世襲嘞,醫藥費少了三千我們可算不了,咱們兩清了哈。”
說罷彎腰扯着盛汲叙的胳膊努力将他從地上拖起來,可盛老三卻帶着我往下墜。
“撐住,我們要回家了汲叙。”
他傷痕累累的臉讓我暫時無法狠心說那些虛假的話,盛汲叙宛如奄奄一息的小獸,蜷縮在我雙臂之下。
“你這不是很愛我麼。”
翕動的嘴唇此時血迹斑斑,垂下頭去聽他幾不可聞的聲音,耳垂忽地被什麼東西銜住,盛汲叙顯然想要狠狠咬下一口洩憤,可他沒有力氣了。
“不要再丢下我了,汾汾。”
微弱的氣息被飽含卑微之情的請求放大,心髒倏地被暗中的手捏緊,一股恐懼自心底流淌進血管之中,我身子低下幾分,幾乎是緊緊貼着他,不自覺從眼眶裡滾落的淚水打濕地面,我聽到自己嘶啞發顫的聲音,懊悔地向他保證。
“不丢,再也不丢了,真的。”
身下的盛汲叙沒回話,隻是揚了揚嘴角,下一秒頭一歪,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