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就是一般好看?”
我裝作聽不到那些議論,稍稍擡起手臂回擊西裝男,已經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
“求求你閉嘴吧,我現在好社死。”
西裝男吹了一聲口哨,十分開心地道:
“他讓你下去呢。”
“我不去!”
“快點,小陳好不容易找人給你搞的妝造不就是為了現在,快起來大大方方的,這孩子真是。”
他不由分說地将我扯起來,底下的觀衆一個接着一個回頭,刹那這場發布會的焦點變成了我,盛老三滿含期盼地注視着這裡,他說:
“請到我身邊來。”
這應該是我這一生走過較長的路。
明明都不需要一分鐘,我卻感覺有半個世紀那麼漫長,跨進好奇和探究的目光中,踩着議論的流言,好像踩在柔軟的雲朵,稍不注意就會陷落其中被吞噬之後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陣灰塵,耳旁已是一陣嗡鳴,我仔細注意腳下,從落腳的那一刻開始,沒有擡起頭直面他人目光的勇氣。
“好了,沒事。”
一雙有力的手掌握住我緊緊揪住裙擺的手,盛汲叙手腕用力,将我拽到自己身邊移開話筒輕聲安撫。
我長長的舒出壓在心頭的那口氣,急促而貪婪的呼吸新鮮的空氣以填滿自己憋了好久的肺部。
底下鎂光燈閃爍,他穩穩牽着我沁出汗的手昭告自己已婚還挺幸福美滿。
“我說了,不是你足以與我相配,是你終于朝我走來。這一刻我真的等很久了。”
蔡泓和周郡生在前面接受媒體的采訪,盛汲叙側過身溫柔地替我撥開額前有些汗濕了的頭發,剛剛緊緊相扣的手掌貼上臉頰。
“你抖什麼,趕緊呼吸啊。
盛汲叙被我緊張到憋氣的行為逗笑了,其實在抖的不是我,而是他。
“我沒抖,是你抖。”
“是嗎,那一定是太緊張了要老闆娘親親才能好。”
話音剛落他朝着我垂下頭,如羽毛般輕柔的吻落在唇瓣,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卻捧着我的臉露出發自内心的喜悅笑容。
“你、你是不是癫了!”
大庭廣衆下他親我!下面架着機器還在直播這爛菜葉居然敢親我!
“合法夫妻卿卿我我怎麼了,我要是再不親你你都快厥過去了乖乖。”盛汲叙眨眨眼,大有一副“我是為了你好的”不要臉模樣,我拉下他的手握在掌心使力一捏,他吃痛小聲“嘶”了一下,随即埋怨地看過來。
我目不斜視,眼神堅毅的像是為了偉大事業去赴死,努力從緊咬的牙關擠出一句話來警告。
“收了神通吧人夫,你要是不過瘾再去鏡頭前秀秀合法證件。”
“行,有機會一定。”
盛汲叙用力回握,轉頭和底下的合作商以及投資爸爸們交談。
“汾汾姐,你老公是戀愛腦。”
看了新聞的小王對昨天盛汲叙的一系列行為進行銳評,一夜間小盛總的風評兩極化,有人說他是戀愛腦霸總,有人說他是瞎眼狗渣男,渣前女友又到前妻面前表忠心。
“都抛棄家族利益就是要跟前妻在一起,他好愛。”
“怕是忘了前幾年和女明星樓樓抱抱頻繁出入夜總會酒吧的新聞了,果然這個世界就是個巨大的愛丁堡。”
“周郡生不應該來上班,他倆都應該去演戲,我還嗑過一嘴,服了。”
“罵渣男别帶小周,她是怎麼走過那段求學路的關注她的人都長了眼睛。”
“就是就是,渣男不配我們小周。”
鼠标挪到右上角叉掉一個個評論界面,周郡生真赢麻了。
“小瞧人家了吧。”
周冉叼着一片蔬果幹從我身後走過,歎了口氣,我掏出手機給周郡生真誠道歉,這女人可真牛,雄鷹一樣,昨晚結束發布會就趕回公司帶領團隊加班加點幹活。
但她是她,她爹幹那些缺德事還得我去擦屁股。
“是是是,我是小衛,您說的是,好好好,一定,收到。”
打工人話術三件套:是的、好的、收到。
挂了合作商的電話我爬在桌上準備聯絡下一個大型連鎖商超。
“跳腳也太快了吧。”
周冉不知道刷到什麼發出一聲感歎,我支起身子去看他手機,小周直接大方展示界面。
“都是同行不必搞得那麼難看,抄襲還潑髒水,有這樣的前領導真寒心,寒心不是大吵大鬧……這什麼東西?”
“還能是什麼,盛老二讓員工發的呗,他又不懂這些東西還留不住人,也就是我們才知道收集用戶隐私視頻的事情是他幹的,找人頂包背鍋罷了。”
……确實,趙天安遞過來的硬盤裡裝着一些能夠指控盛汲勢的證據,除了技術部大權掌控,還有些他偷拍下的資料,甚至還有大宅的錄像。
“你說,盛老二為什麼那麼喜歡窺探别人的隐私啊?”
周冉三兩下咀嚼完嘴裡的東西咽下,八成是想起之前葛芸雲整他那一手,利落地翻了個白眼。
“誰知道,夫妻倆都有毛病。”
誰說不是呢,說起葛芸雲,我突然回憶起那天在大宅裡瞥見的異象,聯系裴訴戎說的那些話,一股涼意順着脊背爬上來,我心裡一寒,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