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完奴隸市場以後,徐墨陽也沒了繼續逛下去的興趣,跟着劉老二先去了官衙那邊,找了個見錢眼開的小吏,把自己的戶籍問題搞定了,又登記了一下自己對保镖的需求和目的地。
興許是這個年代人口凋敝,可能是徐墨陽看着的确氣度不凡,總之在買下城郊外沒人要的兩畝荒地後,徐墨陽成功在小吏這邊挂上了号,在幾顆銀錢遞過去後,小吏更是拍着胸脯表示徐墨陽明天就能拿到戶籍證明。
是農籍,不是商籍。
出了官衙,徐墨陽強忍着不适去了布莊和繡坊,拒絕了掌櫃和夥計推薦的所謂最好衣物,而是買了幾套适合長途旅行的,相對厚實又耐髒的款式,不過好歹底子擺在這裡,穿上倒有幾分俠氣。
繡坊的掌櫃是個女子,見徐墨陽因為換衣物頭發有些散亂,便好心提醒了一下,在看到面前小郎君笨手笨腳的動作後,不由唇角微翹,征求了徐墨陽的意見後,找了個老婦幫着将頭發重新梳好,又戴上镂空的銀發冠,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滿意點頭。
“小郎君的姿容,跟年少時候的李太白也不差什麼了。”[1]
别看掌櫃現在這幅溫婉的模樣,她在亂世的時候可是走南闖北,攢下了好大一份家業,鎮上但凡還算良善的人家,都在艱難的時候喝過她的米粥,收養的十來個女孩兒除了想留下來打理家業的,逢年過節都備着厚厚的禮,日子過的比尋常嫁人的好得多。
“……謝謝?”
掌櫃說的也是這邊的方言,卻又夾雜着一些更南方的吳侬軟語,徐墨陽一點沒聽明白,但表達的正面情緒還是很明顯的,所以徐墨陽也禮貌性的回了一句。
用普通話。
“小郎君可是河北道的人?”[2]
掌櫃聽了徐墨陽的道謝,沉默了一會兒,用生澀的普通話問道。
太宗玄武門之變後上位,天下設為十大道,掌門作為已經半退隐的前輩,按理說是不能這麼快得到消息的,不過她手頭上有幾隻極有靈性的灰鴿,千裡之遙一日至不是難事。
她原先走四方的時候,聽過徐墨陽的語言,也因着要做生意,淺淺的學了一些當地方言。
“……或許吧。”
河北道?什麼玩意?曆史課上有講過嗎?
徐墨陽的知識早就在高考畢業後還給老師了,隻能強行面無表情,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畢竟他連自己現在的地理位置都不知道。
掌櫃在紅塵中摸爬滾打了幾十年,徐墨陽這種剛出社會幾年,甚至還是技術崗的社畜,在她眼中跟透明的沒什麼兩樣,她知道徐墨陽說的是真話,也沒故意為難,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呆住了的劉老二。
“柳娘子,您莫瞧我,小郎君是前些日子敲上我家門的,我這段時日打聽了附近的村子,都沒有消息。”
劉老二說着也苦笑着搖了搖頭,如果不是看在徐墨陽舉止進退有度,偏偏又手無縛雞之力的的份上,他也不敢将人留這麼久。
須知深山老林多奇事,不食人間煙火的除了天上仙,可還有打血食的妖精!
“這倒是奇怪了……”
柳掌櫃無意識的用指關節敲着桌面,看了眼帶銀冠配長劍的徐墨陽,突然想起前些日子的一樁事來,頓時眉頭一皺。
“劉獵戶,你可知兩旬前的那陣妖風?”
柳掌櫃神色凝重的看着劉二郎,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樣,那這個小郎君也着實可憐。
“您是說……”
劉二郎不意外掌櫃知道他的身份,做生意到柳掌櫃這個份上,這片的消息隻有她想不想知道的區别。
“打血食的妖精也是有講究的,他們最好那富貴人家養出來的精細人,腦滿腸肥的吃的久,若是身子骨好的,采陽也是上乘,抓了哪個都不吃虧。”
“但他們最好的,還是那飽讀詩書的少年郎,性情好的最佳。”
柳娘子說的有些文绉绉,不識幾個字的劉二郎隻聽懂了大緻意思,便下意識的往徐墨陽那邊看過去——
富貴人家!
飽讀詩書!
性情好!
這小郎君是樣樣都占了啊,難怪會被看上。
徐墨陽的當地語言水平僅停留在百來個字的聽說上,而且必須是那種語速很慢,說話清晰從才能被耳朵捕捉到,像柳娘子和劉二郎這種語速飛快還帶口音的對話,徐墨陽聽着就是一串亂碼。
所以到底他們交流了什麼?
看着劉二郎越來越柔和,甚至帶了點憐憫的眼神,徐墨陽甚至有些莫名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