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文宗皇帝三十五年。
南都城,城北區鬧市,陽光灑在熙熙攘攘的街頭,人們來來往往,各自忙碌。
城中最有名的青樓“醉春風”牆角邊上,一個看似隻有十四歲的小男孩,正打量着出入的男人們。
嘴上叼着根雜草,頭頂歪斜地扣着一頂黑黝黝的破皮帽,暗灰色的衣物被洗得有些發白,表面布了些許補丁,腳上穿着的布鞋因鞋頭磨損嚴重,露出了内部的線頭,臉上和手上的皮膚呈小麥色,一雙不同于常人的褐色眸子炯炯有神。
正是蕭沐,而他身旁的的女孩,叫張绾绾。
張绾绾穿着一件帶花的粗布衣,雖然也顯陳舊,但相比蕭沐的衣物要幹淨許多。
張绾绾躲在蕭沐身後,臉上露出些許緊張,說道:“沐沐,這樣行的通嗎?我有些害怕。”
“沒事的绾绾,等下得手了你就先跑,别管我,”蕭沐握了握張绾绾的手,“聽村裡人說了,來這兒的男人都特别有錢,我們隻要耐心等着總能找到機會。”
“可是,沐沐...”
“噓,大魚上鈎了。”
一微醺男子從“醉春風”裡晃悠悠的走出來,男子一身绫羅綢緞,腰間佩戴的青色玉環,腳上的登雲皮靴光澤如新,走起路來每一步都帶着輕浮。
此人正是南宋左丞相,南宮義嫡子南宮初冬。
“少爺,您小心些,别摔了。”
兩個随從緊随其後,小心翼翼地攙扶着他,生怕他一不小心跌倒。
“少爺我千杯不醉,明日,我還要來聽千竹姑娘的小曲兒。”
“哎喲我的爺,這要是讓老爺知道了可吃不了兜着走。”
“怕什麼!我朝男子年滿十二就能娶妻...嗝...小爺我都十六了,嘿嘿,早晚我得把千竹贖回去...”
“哎呦!誰啊這麼不長眼睛!”南宮初冬被撞的有些吃疼。
“對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蕭沐低着頭不斷鞠躬道歉。
南宮初冬迷離的眨了眨眼,仔細一看,原來是兩個小乞丐。他懶得和小乞丐計較,揮手說道:“算了,本少爺今日心情好,滾吧。”
聞言,蕭沐拉着張绾绾低着頭快速跑開。
看着跑開了的小乞丐,南宮初冬回過神來,感覺好像哪兒不對勁,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臉色瞬間變得凝重,原本挂在腰間的錢袋子和青色玉環全都不翼而飛了。
一股怒火湧起:“該死的小賊,還不趕緊給我追!”
随從聞言,朝着蕭沐方才離開的方向追去。
這樣下去兩個人都得被逮住,蕭沐一個激靈,在岔路口快速把張绾绾拉到左邊巷子,把她藏到一旁的雜物堆,順勢又把财物塞到她手中。
“绾绾你先藏好,我把他們引開後你再出來,等會我們在村子裡會合。”
“沐沐我不要和你分開!”張绾绾拉着蕭沐的手臂,拼命的搖頭。
“沒事,我跑得快,他們抓不到我的。”說着,蕭沐便松開張绾绾的手,快速竄出來往巷子另一邊跑去。
“往那邊跑了!趕緊追!”随從看到蕭沐立即大喊。
體力終究有限,再加上對這片區域并不熟悉,蕭沐很快在街道路口處被南宮初冬幾人追上。
南宮初冬上前擡腳猛地踹向蕭沐,這一腳力量極大,蕭沐感到腰間一陣劇痛襲來,整個人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随從則立即上前一把摁住蕭沐的肩膀,怒喝道:“好你個小賊,竟敢偷到我們家少爺的頭上!快把東西交出來!”
“幾位爺,你們在說什麼呢,我可什麼都沒幹呀。”蕭沐矢口否認。
“還不承認,給我搜!”南宮初冬一聲令下,随從就要上前扒衣服搜身。
蕭沐猛地掙紮開,一拳打在來者的臉上,那人措不及防,吃痛之下一個踉跄,摔倒在地。
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南宮初冬,他怒道: “還敢動手?給我往死裡打!”
一陣拳打腳踢,疼痛從身上四周襲來。蕭沐緊緊握住拳頭,強忍着想要尋找逃脫的機會,但周圍的行人看到動靜都圍上來堵住了路口,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看來今日自己真的要命喪于此了,就是...好想再見見阿娘,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
“小姐,前面好像出事了。”路口不遠處一輛裝飾質樸的馬車路過,坐在車廂外的丫鬟是晴兒,她注意到前方的動靜,“咦?人群中好像是少爺的聲音。”
南宮家的丫鬟自是認識南宮初冬,很容易就辨别出人群中南宮初冬的罵聲。
車廂内,輕柔的聲音響起:“停下。”
說話的正是南宮知秋,她身着秋香色衣裙,裙擺随着馬車緩緩停下而輕輕搖曳,如一朵盛開的秋菊,淡雅而不失華貴,
南宮知秋着實是個美人胚子,面容素雅,眼似秋水,她的長發用一支簡單的玉簪輕輕挽起,幾縷發絲随風輕揚,增添了幾分靈動,素淨寡淡的氣質卻透露出一絲高貴,如一朵盛開的牡丹。
即使身着便裝,也難掩其大家閨秀的風範。南宮知秋下馬車的瞬間,便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南宮初冬的聲音夾雜在人群中顯得尤為聒噪,南宮知秋望向人群微微蹙眉,随即快步走去。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一聲冷厲的喝止聲,讓正在對蕭沐施加拳腳的衆人瞬間愣住。
南宮初冬看到是自家姐姐時,心中一陣慌亂,未曾想到她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雖自小與姐姐親近,但面對她的嚴厲還是感到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