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白煜訝然,“是侍君的玉佩落在家裡了?”
“是。”侍衛仗着有皇命連客套話都懶得說,手按在刀鞘上便做出要向府裡走的陣勢。
“既是上谕,二位請便。”白煜不得已說。
“多謝。”兩名侍衛二話不說在白家宅子裡搜索起來,首先是他們所目睹的白禾扔玉佩的地方。
白禾入宮時孑然一身,這塊丢失的玉佩是内廷配給給後妃侍君的,按照規格,初入皇宮的侍君可佩白玉雕琢玉佩。料子不是頂好,雕工卻是官造的平均水平,遠遠比民間工藝精美。這東西落在白家,怎麼可能還在原地?
侍衛們自然沒能在原地找到玉佩,兩人對視一眼,理所當然展開了搜查。
侍衛搜宮連妃嫔寝宮都敢進,何況區區六品官的家宅?要不是看在白禾的面子上他們連向白家主人打招呼的客氣都沒有。
“哎?你們是誰?怎地在我家裡胡闖亂翻!”白煜的妻子在侍衛沖進門時尖叫。
“兩位!兩位大人不可!”白煜在後頭徒勞阻攔。
“我等奉皇上口谕,如何不可?”侍衛回身漠然直視白煜。
白煜登時啞口無言。
侍衛不給面子直闖,白家人不肯配合嘴裡罵罵咧咧,即使白煜在場都壓不住家裡人的抱怨。然皇命終歸是皇命,聖意不可違,哪怕隻有兩名侍衛依然将白府上下給搜了一遍。可結果令人意外,他們并沒有找到玉佩。
其中一名侍衛視線掠過白家衆人,毫不客氣道:“白大人,恕我直言,白侍君如今正得寵,他的東西不見了,皇上十分關切。我們兄弟二個這一趟沒找着,怕是下回再來就是鎮撫司的人了。”
白煜大驚失色:“許是東西并沒有落在白家呢?”
白煜妻子孫夫人擠兌說:“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丢了玉佩啊。有的沒的就找到家裡來,怕不是故意找茬。”
趙姨娘忙說:“不會的!禾兒不是無理取鬧的孩子,更不會欺騙皇上就為了給家裡找不痛快。”
侍衛聽得直皺眉,白煜卻聽得差點給兩人跪下了。
“閉嘴!”白煜又氣又慌,“無知婦人!上差面前哪有你們說話的份!都給我回屋去!”
侍衛擡手攔道:“慢着。宅子查過了,人還沒查。我們要搜身。白大人和您家的男丁由我們來,您家女眷就先由您家丫鬟搜吧。”
白煜冷汗涔涔,“這不、不妥吧……”
遺憾的是對方并不是商量。
眼看侍衛們要上手搜身了,趙姨娘遲疑說:“奇怪,怎麼沒看見大少爺?禾兒回來時他分明也在的。”
白煜和孫夫人臉色驟青。
“大少爺?”侍衛挑眉,“白大人,這人是您白家自己去找……還是等咱們侍衛出人去逮?”
白煜惡狠狠瞪眼孫夫人,咬牙切齒說:“不敢勞煩侍衛司諸位,我家逆子我自去逮回來!”
*
诏獄内。
何侍君的父親,吏部侍郎何大人心驚膽戰走進诏獄大門,在錦衣衛帶路下來到皇帝面前。
“微臣……請皇上聖安。”何大人恭謹行了一個跪拜大禮,心裡七上八下的。
官居六部侍郎,何大人見過不知多少次皇帝面,但以往不是在朝會就是在禦書房。這一次的見面地點在诏獄,他不得不多想。
“坐。”陸燼軒非常大方,給每個來這裡見他的人安排座位。
“多謝皇上。”何大人依言入座。
“何侍君犯了錯被抓進這裡了。”陸燼軒開門見山,一張口就把何大人吓得從凳子上掉下來。
“皇上明鑒!”何大人問都不問,開口就說,“何寄文悖逆父母,早就被微臣逐出家門了!”
陸燼軒:“?”
連白禾也被何大人的表現驚住了。不由道:“大人不問何侍君做了何事,便不分青紅皂白與他撇清關系,豈非過分薄幸?”
跪在地上的何大人不認識白禾,猶疑說:“您是……”
白禾看眼陸燼軒,見其不言,一副由着自己的模樣,于是說:“我是剛入宮的侍君,姓白。”
何大人心中驚異,目光隐晦地在皇帝與白禾之間來回移動,心中掀起的何止驚濤駭浪。
區區一個剛入宮的侍君,竟在皇上微服出宮時伴駕在側,更離奇的是兩人共同出現在诏獄裡召見他這個吏部侍郎。
對一介侍君而言,這是何等恩寵殊榮?
他兒子何寄文入宮三年,何曾有過此等榮寵?他兒子連宮門都沒出過!
不,也不對。被關進诏獄也算出宮了……
“何侍君在皇宮出手大方,賄賂朕寝宮值守公公一出手就是一百兩。想必何大人家境優渥。”陸燼軒露出真心的笑容,“朕也不廢話,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給朕三百萬,何大人現在就能帶你兒子回家。”
所有人:“?”
白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