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耳尖微動,樓下響起兩下鼓掌聲。
同時譚亦謙在笑,“深情!太深情了,不愧是仙江第一深情葛北!”
葛北馬上回頭,驚訝道:“你怎麼會來!”
譚亦謙不緊不慢上樓,停在二樓轉角處笑眯眯看着葛北,“來看看我的前男友,還有現情敵啊。”
葛北臉皮白了,趕緊回頭找江骛解釋,“不是我帶他……”
回答他的是“咔”的關門聲,江骛進屋了。
房子隔音效果欠佳,加上江骛超常的聽力,他戴上耳塞,譚亦謙和葛北的吵架聲還是清晰。
“分手就分手,你追那醜八怪什麼意思?故意惡心我?”
“别張口閉口醜八怪,他有名字。”
“這就護上了,他長得醜還不讓人說了?”
“你閉嘴!換個地方——”
“我不換!反正收假全校都會知道你在追江骛,我臉遲早丢光……你别拉我!我不走!葛北我警告你,我們分手了,你現在的行為是暴力……”
……
吵架聲越來越遠,直至徹底消失,江骛合上作業,掏出了手機。
不用看名片,他過目不忘,點開撥号鍵盤——
137……
他突然明白了陸嵊的話。
“很快有人找你。”
不是指李道,而是葛北。
電話通了,幾聲過後被接起,陸嵊的音色在電話裡更有冷硬的金屬感。
“誰。”
江骛深吸口氣,“江骛。您什麼時候方便,我想見您。”
陸嵊念出一串地址挂了電話。
江骛聽着有些耳熟,很快他想起來了,他這段時間派的傳單——雲頂餐廳。
離家時,江骛把李道留下的信封也揣上了。
*
11點35分,雲頂餐廳的鋼琴師彈着浪漫的曲子。
江骛從電梯出來,守在電梯口的服務生看到他,眼底閃過驚訝,但還是禮貌詢問:“先生有預約嗎?”
江骛報了陸嵊的名字,服務生更驚訝了,一路悄悄瞄着江骛,又帶着他進了電梯,掏出卡刷樓層,又送江骛直升了10層樓。
俯瞰整片市中心,僅有一張餐桌的,真正的雲頂觀賞位。
電梯門再次打開,江骛遠遠看見了落地窗前高大颀長的身影。
沒有亮燈,窗外是萬千霓虹閃爍,陸嵊卻隐沒在黑暗裡。
與樓下一樣,陸嵊的獨屬餐廳也有鋼琴師在彈奏。
江骛匮乏的音樂水平,也聽出來了是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
身後的電梯門合上,餐廳陷入更濃的昏暗,江骛捏住手指,又松開,踩着澎湃,激昂的旋律一步一步走向陸嵊。
快到了,離陸嵊還有一米遠的距離,江骛停住了。
同時鋼琴到了樂章的第三段。
陸嵊轉身,窗外的霓虹照亮了他左臉,深不見底的瞳仁此刻又成了黑色,他放下茶杯,淡淡開口,“找我什麼事。”
江骛輕輕吐出一口氣,說:“我遇到了一個神秘的老人,他給了我一個信封。”
這時公良也端着托盤來了,他放下一杯熱飲,拉開對面的椅子笑說:“請坐。”
江骛禮貌颔首,“謝謝。”
卻并未坐下,等公良也離開,他才說:“我還沒有拆開。不過應該是一份入學通知書。”
陸嵊的表情在光影裡看不分明,“你想去?”
江骛彎唇,“看來您知道這所學校。”
陸嵊不置可否,江骛又說:“我可以去,但我有個條件。”
他話音剛落,鋼琴曲結束了,同時窗外劇烈的“嘭嘭”作響。
一朵盛大的金色煙花在暗夜高空閃耀綻放,化作夢幻浪漫的金色煙雨,從落地窗外簌簌下落。
淡金色的光閃過青年不卑不亢的眉眼,江骛擲地有聲,“您得取走我看見死亡預告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