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距離兒童節隻有十幾天的時間,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面,林于安和陸行之都非常投入。
林予安很快就根據學生們的聲音條件分配好了高中低聲部,同時确定了負責朗誦部分的學生。
孩子們也意外地很配合,并沒有出現他剛開始擔心的那些情況。而且,因為學生們都覺得他長得像大明星林予安,所以對他總免不了會有所帶入,一言概之就是,他們把林予安當成了大明星林予安的“代餐”,所以一聽他上課就會無比的開心雀躍。
不過,學生們的開心雀躍僅僅隻維持了兩天不到,後來随着時間的遷移,因為林予安在排練時的嚴厲作風,很快學生們對他那種長得像大明星的濾鏡就碎成了齑粉,取而代之是對于一個師者的尊敬和隐隐的害怕。
練習了一個星期後,學生們幾乎都已經能夠熟練表演完一整個節目。這讓陸行之稍稍松了口氣。
隻是,本來有條不紊推進的進程,還是沒能逃過出現一些讓人頭疼的突然狀況。
排練最後一周星期二那天中午,陸行之和林予安計劃的是進行強化練習,所以就占用了學生們比平時更多的時間。
排練一開始還好好的,但是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負責朗誦的學生趙瓊芳卻在排練中突然哽咽了起來,以至于她在朗誦的時候完全亂了節奏:“我是懂事的孩子……我是勇敢的孩子……我……”念着平時無比順暢的詞,瓊芳這一次卻明顯不對勁起來。
怎麼回事?這一突發狀況讓林予安和陸行之幾乎同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我——”瓊芳突然的不對勁打亂了排練,她突然神色落寞的望向講台,強忍住淚水,“……陸老師,我有點不舒服,今天……今天可以先回教室嗎?”
陸行之見狀趕緊走了過去,關心道:“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老師送你去衛生院看醫生?”
瓊芳拼命搖頭:“不、不用了……我自己回教室就行……”
見此情況,幾個六年級的女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從那些小聲的交流中,兩位男教師在聽見“生理期”這樣的字眼後,有些尴尬地對視了一眼。
“那、那、那個……”陸行之強裝鎮定,看向一個女生說,“吳芷萱同學,你和瓊芳同學是同桌吧,要不你帶她回教室去吧。”
“不用了!”但趙瓊芳卻大聲拒絕道,“不要因為我影響大家的排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對不起老師,我先走了。”
趙瓊芳說完後,不等陸行之同意就擅自從隊伍中走了出來,然後幾乎是沖出了音樂教室。陸行之覺得不對,趕緊追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跟林予安交代一句:“你繼續排練,我去看看!”
突然被陸行之這樣命令着,林予安先是一愣,然後卻不自覺輕聲笑了起來:“這小子還真是……沒大沒小……”
不過相處了這麼多天後,林予安倒是逐漸摸清了陸行之的脾性。
他雖然年齡不大,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早經曆了那段不堪回首的事情,其人的行事作風要比起實際年齡要更為成熟。反而是林予安,總是在一些事情上顯得過于單純,表現出和年齡不匹配的幼稚和純真。
也許,這和他幾乎沒有經曆過什麼挫折有關,畢竟他從出道到登上頂流的位置,幸運地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趙瓊芳走後,林予安為了讓排練能夠順利進行,就自己來朗誦那段詞,但因為沒有切身經曆過留守兒童的生活,他念出來總是味道不對,不過倒也不影響,排練還是很順利地結束了。
散場後,學生們陸續離開之際,他卻叫住了吳芷萱,問她打聽到:“你和瓊芳是同桌還是鄰居吧?”
吳芷萱老實點頭:“嗯!我們的家隻隔了幾分鐘的路程……”
“那你告訴老師,瓊芳家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個十來歲的小女生,一般是不會當着衆人的面情緒失控的,更加不可能是因為“生理期”的緣故。而這個年紀,一般也不會有成年人那些亂七八糟的情感關系。所以,林予安猜測瓊芳排練時的失控一定是家庭因素。
面對神色肅然的林予安,吳芷萱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老實回道:“我隻知道最近她爸爸回來了。不過他父親已經好幾年都回來過了,平時家裡就隻有她一個人在家,我聽我媽說的,他父親在外面好像混得不好,而且人也不怎麼樣,她母親就是因為受不了她父親才丢下他們跑掉的。”
“……”聽着吳芷萱的話,林予安若有所思起來,并由此推測,趙瓊芳的家庭環境很複雜。
難怪平時就算是笑着,眼裡也時常萦繞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色。十幾歲的女生,眼裡本來天真爛漫的,露出那種不屬于那個年紀的眼神,這本身就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