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之老老實實唱完後,林予安和蕭弋陽的臉色不約而同變得更加複雜起來。
“這首歌好像跟他們誰的氣質都不配啊!”蕭弋陽面色沉郁,一手叉腰,眉頭緊皺,“而且我一點改編的思緒都沒有,這不會成為我職業生涯的滑鐵盧吧?”
蕭弋陽憂心忡忡地耷拉着臉,林予安沒看他。
雖然覺得蕭弋陽說得沒錯,但太早下定論顯然不是他的性格,盡管要把這首歌改編得契合TK樂隊和陸行之的氣質很有難度,但他卻并不覺得這是不能完成的事情。
見林予安許久都沒有回應,蕭弋陽轉頭看着他道:“喂,你怎麼不說話?”
練習室裡面,所有人都像是在期待着什麼一樣看向林予安,在這些炙熱的目光下,林予安依舊面無表情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林予安是個靈感來得很快的人,隻要看一遍TK樂隊和陸行之各自的演唱,便能夠從中捕捉各自的優劣勢,從聲線,唱功,音色等方面分析出各自适合的部分,然後MIX出絕妙的組合。
TK樂隊主唱iken的音色熱血中二,是一把和搖滾樂無比契合的好嗓子,而陸行之的音色卻是與之相反的溫厚柔和,很适合唱那些娓娓道來的民謠和情歌,這樣完全兩個極端的音色組合在一起,咋聽之下肯定會讓人覺得不協調,但這并不是問題所在,因為無論多麼不協調的組合,隻要中和得當,反而會碰撞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論現場感染力,樂隊肯定是當仁不讓的,但論情感表達,陸行之當然是更勝一籌,他們之間各有優勢,如果把這兩種優勢結合在一起,一定會帶來一場無比精彩的演出。
良久之後,林予安終于想明白了,回過神來,轉頭迎上蕭弋陽那雙好奇和期待的眼睛:“你覺得……抒情搖滾怎麼樣?”
“抒情搖滾?”蕭弋陽瞳孔微張,随即疑惑地眼神變換成了不言而喻的欣喜,“……你的意思是要玩這樣的風格?可是那首歌好像……”
把一首旋律平緩的鄉村抒情歌曲改編成抒情搖滾,倒也不是太困難的事情,但要改編得十分出色就是個問題了。不過改編的難度越大,蕭弋陽就越是興奮,他雖然在很多事情上看得很淡,但在音樂制作方面,他往往十分執着。
“很難,但也不是做不到不是吧?”林予安很快明白了蕭弋陽什麼意思,認真盯着他,眼裡全是壞心思,“蕭大制作人,我們來聊聊吧!”
二人炙熱的眼神碰撞下,蕭弋陽嘴角揚起:“剛好有了點想法了,走吧!”
兩個人像是被激發出了什麼旺盛的念頭一樣,就這樣丢下自己的學員從練習室離開了。
TK樂隊的成員一頭霧水,面面相觑:“……”
陸行之像是被丢棄的可憐小狗一樣尴尬地立在一旁。說實話,他和TK樂隊的成員還不太熟,現在這種尴尬得腳趾摳地的處境讓他隻想立馬找個借口逃離。
“那個……”隻是,在陸行之絞盡腦汁思考該用什麼樣的理由逃離這裡的時候,TK樂隊的主唱iken的聲音突然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默,“你……是‘鹿鳴聞野’吧?”
聞言,陸行之當即怔住了:“……”
“看你的反應,應該是默認了吧?”iken突然淡淡笑了起來,那種表情,和印象裡的搖滾樂隊成員截然不同。
“我有關注過你,所以第一場競演聽完你的演唱後就覺得很像,不過一直沒什麼機會跟你交流。”舞台上氣場十足的搖滾樂隊主唱,私下裡卻像個有些羞澀的大男孩,就連笑起來眼角的皺紋看上去都無比柔和。
陸行之有些意外,并因為對方此刻的反差有些不知該如何回應了。
他覺得對方這麼真誠地跟自己聊天,他要是敷衍回應的話,好像顯得自己太狹隘了。這樣想着,他也就不打算否認了:“……嗯,我是‘鹿鳴聞野’。”
比起被爆出是三年那場輿論風波的當事人,被人認出來是“鹿鳴聞野”,似乎要更輕松一些。因為“鹿鳴聞野”被人記住的是他的作品,是他的聲音,是他傳遞出來的情感,而不是像“Neil”那樣,圍繞這個名字的全部是都那些肮髒污穢的言論。
也許是因為這樣,陸行之覺得眼前這個人是可以深交的存在。所以,他才會當着屋内的那些攝像頭,毫不避諱地承認。
另一方面,他清楚地知道,随着節目的播出以及當年那些“冷飯”的回鍋重炒,他“鹿鳴聞野”的身份怎麼都瞞不住了,與其被人挖出來,倒不如自爆來得爽快。
陸行之這麼爽快就承認,倒是讓iken意外地瞪大了眼睛,但很快他便舒展了眉宇,沖着陸行之揚起了一個誠摯的微笑:“……我很喜歡你的作品,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