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時間太晚了,匆匆吃了口飯,他倆爬上床裹上被子。雲逸的冬天又濕又冷,空調不太給力,還是抱團取暖最舒服。
雖然今天是顧斯年的生日,但他倆還真是蓋着棉被純聊天。一開始是一人蓋一床,盛歲意吵着冷。
顧斯年掀了被子鑽進盛歲意的被窩,又把自己這床搭上去。
“你的手腳怎麼這麼涼啊?”顧斯年握住盛歲意的手,腿腳纏過去。
“不知道啊,一到冬天就這樣。”盛歲意應道。
顧斯年皺了眉頭:“早幾年冬天拍戲往冰水裡跳,傷着身體了吧?”
“你怎麼知道?”盛歲意笑了起來。
顧斯年輕歎,親了親他的額角,格外珍惜地說:“你什麼事我不知道。”
一片黑暗裡,盛歲意沒應聲,隻側過身把手搭在顧斯年腰間,腦袋也往前拱了拱。
他心想,我喜歡你這件事,你應該不知道。
過了會兒,盛歲意小聲問:“你今天許了什麼願望啊?”
顧斯年聽到問題先笑了聲,手指背擦着盛歲意的臉蛋,語氣輕松:“你問了,我可就說了啊。”
這話勾起了盛歲意的好奇心,他拍了下顧斯年的後背:“快說啊,挺急的。”
“我想和你一起看很多很多煙花。”顧斯年回答道。
盛歲意一怔:“就這個?”
顧斯年點點頭,臉頰擦在枕頭上窸窣作響。黑暗裡他們看不見彼此的表情,也給了盛歲意臉紅的機會。
“行吧......”盛歲意尾音拖得長,“我努力幫你實現願望。”
“謝謝你。”顧斯年傾身過去,摟緊了盛歲意,“睡吧,很晚了。”
一夜無夢,好眠到天明。
*
第二天,顧斯年跟着盛歲意一起去換服裝和化妝。導演來給他倆講戲,顧斯年拿着劇本,不多時就把台詞背下來了。
這是盛歲意第一回和顧斯年一起工作,他看向顧斯年的眼神裡充滿了好奇。
他比顧斯年小兩歲,從前不論做什麼事情,總有顧斯年給他做榜樣。隻在入圈之後,所有的路都是他自己走的。
所以他也不知道顧斯年現在的工作狀态是什麼樣的,能這樣近距離看着,他覺得還挺有趣。
不止有趣,單是看着顧斯年這張臉,他就覺得世界充滿了陽光。
顧斯年看着劇本,感覺到那道定在他身上的目光。他似是不經意地擡起頭,正對上盛歲意的眼睛。
“看夠了嗎?”顧斯年聲音裡帶着笑,伸手去捏了捏盛歲意的下巴。
被戳中了的盛歲意歪了下腦袋,應道:“咱倆對一遍吧。”
這場戲不難,邏輯清晰,隻是得把情緒拉滿。陪讀蘆嶺的死,是景和帝一生的轉折。他身邊再無親近之人,凡事隻當依靠自己。
念完所有詞,顧斯年拉了拉盛歲意的手。盛歲意湊過去:“顧老師,再指導指導呗?”
顧斯年笑了笑:“你隻管演好你自己的,我的部分我負責。”
“啊,好。”盛歲意似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微微一怔。
進入拍攝場地,他倆走了幾遍,盛歲意怕顧斯年不了解這劇的前情,指着各處布景給他解釋。
尤然走了過來:“哎喲,這小意還把我的活幹了。”
“給你省點兒力氣。”盛歲意笑起來,“你這每天累得就差吸氧了。”
“你倆再喝口水吧,等這片雲散了,咱們就開始拍。”尤然點了點頭。
這部戲之所以拍得慢,就是因為在細節上做得足。蘆嶺擋箭而亡時,需要有一縷光從大殿縫隙落下,此時,他們就是在等陽光。
“光沒了,他走進了黑暗裡,自此開始掙紮,隻為再看到那束光。”盛歲意站在顧斯年身旁,喃喃自語。
顧斯年轉頭去看他,發現他的眼神已經變了,樣子看起來也有點脆弱。
沒多想,顧斯年轉過身抱住盛歲意。他倆都穿着厚重的戲服,挨不了太近,他沒說什麼,隻朝盛歲意點了點頭。
正式開拍後,顧斯年覺得這場戲進展得無比順利。過去拍戲,他經常要想辦法帶動對手戲的演員。
可今天,他所有的表達,不管是情緒還是動作的設計,盛歲意都接得住。
有那麼一晃神,顧斯年分神想了下,這盛歲意得把這個劇本吃透到什麼地步了?
“停一下!”尤然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出來,“顧老師你走神了。”
“對不起,對不起。”顧斯年忙欠身。
盛歲意吸了口氣,低下頭緩了緩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