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配比藥粉的少年專心緻志,似乎沒有什麼能夠打擾他。
放在一邊的玉兆忽然猛地響了起來,一聲又一聲,接連不斷,足以看出對面的人有多麼着急。
不大的紙包中,藥粉最終成品呈現出深紫色,看上去就不像是什麼治療用的藥品。将紙包包好,收起來,雲谏才轉身,拿起玉兆。
他心裡已經對連番轟炸的人有了猜測。
果不其然,是尋柯。
四通通訊,三十四條消息,又是兩條通訊。
玉兆再次響了起來。
哦,這次是三條通訊了。
雲谏在心裡改了一下說辭,然後随意地接通了通訊。
“我的小祖宗啊!我是閉關了三個月,不是閉關了三十年吧?!”尋柯的聲音從玉兆那邊傳來,聽上去有些崩潰。
雲谏恍惚了一下,“已經三個月了嗎?”
聽到他的反問,對面的尋柯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嗯,三個月了,所以你到底在我閉關的時候做了什麼?”
雲谏回憶了一下,“在丹鼎司研究,治人,回家看書。”
“沒了?”尋柯質疑道。
“沒了。”雲谏肯定地回答。
人還在工造司,剛從鍛造室出來的尋柯:……
要不是他收到了公冶的消息,他就信了。
尋柯沉默了一瞬,“你确定?”他翻找出公冶給他發的消息,“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什麼叫滕骁想見見我這位丹鼎司天才的監護人?”
雲谏的眼神茫然,“将軍為什麼要見你?”
尋柯也十分茫然,“是啊,将軍為什麼要見我?”
兩個人隔着屏幕大眼瞪小眼,尋柯看着雲谏煞白的臉,将這個問題抛擲在腦後,轉而問道:“你沒休息好?臉怎麼那麼白?”他有點心疼地看着雲谏那張精緻小巧的臉,他好不容易把人喂胖了一點,結果閉關三個月,得,又瘦回去了。
小巧的下巴,淡淡的唇色,給人一種脆弱的感覺。
“沒。”雲谏擡起手捏了捏鼻梁,企圖讓自己清醒點。他轉頭看向自己的試驗台,這幾天他直接住在丹鼎司,壓根沒回家過。自從把培育好的蠱王交付給丹楓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過問這件事。
尋柯歎了口氣,語氣柔和,就和哄孩子一樣,“今天晚上早點回來,咱們吃點好的,如何?”
雲谏沒有猶豫太久,就點下了頭,“好,我今天會早早回去的。”
尋柯嗯了一聲,和他告别,“那我就先挂了,晚上見小雲。”
“晚上見,尋叔。”
直到通訊結束,雲谏的腦子才勉強從毒理藥物中掙脫出來,他拿起玉兆,查看着這一個周裡的消息。玉兆上的聯系人有限得有些可憐,甚至不足兩隻手。
其中,丹楓的消息比其他人加起來還多些。
雲谏翻了翻,基本上就是告知他事件的解決情況,總的來說利用蠱蟲這個方案,取得的成果十分喜人,估計再過不久就能将這奇怪的蟲子全部清除。
還有關于當地的信仰。
雲谏仔細看了看這部分,終于知道了那個山洞以及山洞中祭壇的來曆。
最開始隻是用于躲避,後來逐漸演變成了祭祀場所。最先祭拜的是本土信仰,後來因為發生了旱災,便轉向豐饒。
不得不說,這些人還挺敢想的。
這宇宙中那麼多人向豐饒祈求長生之法,但他們卻祈求風調雨順,五谷豐登。雲谏覺得或許也有環境的影響,畢竟在天災的情況下,長生可不如風調雨順,因為生存是第一位。
至于活水那邊,高層已經有了結論,隻是一股含有精純豐饒力量的水團,能夠影響當地生态,也就是風調雨順的保證。隻是這東西隻靠本能,沒什麼自我意識,也沒有攻擊力,但因為是豐饒産物,所以同樣會吸引豐饒孽物。
六禦幾經讨論之後,認為可以以科技幫助交換這團活水。無論如何無害,到底是豐饒産物,為了避免徒生事端,還是直接一勞永逸解決了比較好。
雲谏不感興趣地關上玉兆,他對政治沒有興趣。
脫下身上的白大褂,這個周第一次踏出房門的雲谏忍不住眯起眼睛,過了一會兒,眼睛才适應了光照。
雲谏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這一個周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推了,專心窩在丹鼎司,期間消耗毒物藥材衆多,順帶還研究了下蘑菇孢子是如何變成蟲卵的。
結論是轉變與那個洞穴有關。離開那個洞穴,孢子就是孢子,無法轉變成蟲卵。
那個洞穴說不好是天然的培育室還是人工的。
不過,這些就不在雲谏的研究範圍裡了,所以把結論變成報告交上去之後,他就悶頭研究毒與解藥了。
剛走出丹鼎司,他就被一道輕柔的女聲叫住了。
“雲醫士。”
他回過頭,穿着醫士服的女子頗為熟悉,是千蘭。
“千蘭小姐。”
雲谏站定,看着對方走近。
“看來您的研究很順利?”千蘭打量着面前的少年,衣服整潔,除了臉色有些蒼白,沒有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