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景泉和宮夏正在朝着公爵府一路潛行。他們身形靈巧地繞過路上巡視的衛兵,悄無聲息潛入了羅德尼公爵府。
半日前,就在景泉打算采取暴力行動強行帶走宮夏的時候,宮夏就像是察覺到了某種危險的小動物,突然放軟了姿态,他将那個貓貓面具摘了下來,擡頭看向景泉,盡量露出全然無辜的依賴表情。
“你可是我在這裡唯一的親信。”宮夏碎碎念叨。至少,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一直是景泉陪在他身邊,“我們有着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無間的契約關系”這句話也是景泉說的,“這次也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神域的勢力錯綜複雜,就連神殿内部也派系林立的樣子,在其他神将出現之前,景泉就是他唯一能夠信賴的存在。
聽到魔子這樣說,景泉還是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但腳下的步伐卻停了下來,他站在距離魔子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低頭看向他,看他事到如今,還能說出什麼花兒來?
“我們隻是去幹掉那個幕後黑手,輕輕一下,又快、又容易。”宮夏在指尖比出了那麼一丁點距離,“等我們殺了那個什麼羅德尼公爵就立刻離開!”
“之後我都聽你的,你說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宮夏信誓旦旦地保證道。說完,他試探性的地偷偷瞄了一眼景泉的表情。
景泉依舊不動聲色,身上的危險氣息卻緩和了許多。
宮夏再接再厲:“你不是想要離開神域嗎?”雖然他也不知道景泉一個神将為什麼突然這麼迫切地想要離開神域,但是這些現在都不重要,先順着他說就對了。
“我看過地圖了,羅德尼公爵的府邸附近剛好有三個可以離開浮空島的傳送陣,其中一個還是通往神域邊境中央防線的。”宮夏開着小地圖,迅速規劃出了逃跑路線,“到時候我們幹完這一票,立刻從傳送陣離開,保證萬無一失。”
景泉的神色動了動。确實,如果魔子真能做到自己保證的那樣,對他們來說,幹掉一個羅德尼公爵,根本費不了多少功夫。就連去傳送陣,都是順路的。
景泉的目光再次落在宮夏身上,少年依舊仰着那張稚嫩無辜的臉,看向他的目光裡充滿期待。
如果暴力強迫魔子是一個好主意,景泉從一開始就那麼幹了。想想他為了獲得魔子的信任折騰的那些功夫,現在這個時候放棄,實在是太虧了。
仔細想想,這個計劃可行性很高。傳送陣也保證了他們可以安全地撤出來。這樣看來,問題不大。
最終,景泉經過一番思考權衡之後,還是打消了那個暴力帶走魔子的主意,同意了宮夏的計劃。
所以現在他們才會出現在羅德尼公爵府。
結果就在兩人進入公爵府後不久,無數魔法陣的光芒就接連亮起、交錯閃爍,以兩個不速之客為中心,蔓延到整個府邸。身披重甲的衛兵沉重又整齊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潮湧而來,将宮夏和景泉一層又一層圍困在最中央。
不小心觸發了感知魔法的宮夏和景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們兩個的職業和技能樹,都不是暗殺潛伏方向的,會發生這種事情,似乎也不算太意外。
因為早有準備,很快就連羅德尼公爵本人,都在一群精銳護衛的簇擁下來到了他們面前。
“哼!”公爵站在層層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着落入自己陷阱的兩人,露出志得意滿的輕蔑笑容,“敢在我的莊園裡殺人放火,就該想到會有落在我手裡的一天!”
“這會兒也不怕告訴你們,就在剛才,這裡已經被我用魔法陣徹底封鎖起來了,從現在到天明前的幾個小時内,沒有任何人能夠逃出公爵府,也沒有任何人會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你們死定了!”
從克諾斯莊園被毀,他在神域上層圈子中身敗名裂、淪為笑柄那一刻開始,羅德尼公爵就心心念念想要抓到這兩個讓他出了大醜的魔族,将他們碎屍萬段。
羅德尼公爵從來就沒有把兩個籍籍無名的魔族放在眼裡,曾經威名赫赫的聖護軍居然會在五百對二的情況下敗得那麼難看,可見他們已經在漫長的時光中腐朽堕落,如今全都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為了防止對方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再次狡猾地逃跑,他才開啟了魔法陣封鎖公爵府,來一次關門打狗、甕中捉鼈。
況且他也不想被外面那些聖護軍聽到動靜,橫插一杠,以神殿的名義強行搶走這兩個魔族的處置權,那才讓人火冒三丈。
羅德尼公爵在那裡滔滔不絕地講述着自己這個祖傳的魔法陣封鎖空間的效果有多麼萬無一失、隐蔽力量波動的效果又有多麼出類拔萃……
他笑得很開心,宮夏和景泉笑得也很開心:居然還有這種好事兒?
他們剛剛還在擔心不會因為觸發了魔法陣而驚動外面的巡邏警衛和駐紮在不遠處的聖護軍,沒想到下一秒,羅德尼公爵就解除了他們所有的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