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前,女娲娘娘冶煉五色石修補蒼天,從天界流往人間的洪水。但止住水之後,仍有大量的水在十四州泛濫,人類便想了個辦法,将洪水引往魔界,此後從人類流往魔界的水形成了一條河,就叫素心河。”
樂恒說:“裡面藏着少量的五色石,據說是女娲娘娘冶煉五色石補天時剩下的石頭,顆顆堅硬無比,還沾了女娲娘娘的神力,取素心河裡的石頭的石心來煉劍,是再好不過了。”
雲飒聞言精神一震,“那你還不快去找?”
“魔主,哪有那麼容易呀。”樂恒苦着臉:
“那可是女娲娘娘冶煉的、沾染了神力的石頭,很多百年前就已經化形離開魔界了,你想要他們的石心煉劍,就等于要他們的心髒,他們怎麼可能會給?!”
雲飒:“..........”
他歎了一口氣,半晌道:“行吧。”
他說:“隻能另想辦法了。”
樂恒見雲飒面露難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隻說有事,匆匆離去。
雲飒坐在位置上,沒一會兒就覺得熱,掐了一個清涼訣,防止自己熱的冒汗。
自從成仙之後,雲飒就不會流汗了,這般汗流浃背,還是第一次。
連他這個修為最高的魔主都熱成這樣,不難想象底下的魔會有多熱,多煎熬。
得趕緊把結界破了,這個鬼地方真的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言罷,雲飒又再度投入了練劍的過程中。
他不死心,去素心河晃了幾圈,也沒有找到傳說中的五色石,沒什麼用的破石頭倒是撿了一大堆回來。
一日,他正将自己關在宮殿裡煉劍,忽然聽見外頭傳來一陣打鬥聲,雲飒凝神細聽,旋即快步打開門,往外看去。
樂恒匆匆趕來,見雲飒無事,松了一口氣:
“主子,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沒事,外面怎麼了?”
雲飒問:“什麼鬼動靜?”
“沒事,”樂恒說:“就是之前關在有鷹潭的那個修士,聽說主子醒了,非要見您一面,這個月已經逃了好幾次了。但主子放心,他每次還沒靠近魔宮就被侍衛抓住,現在已經關回有鷹潭了。”
雲飒一愣,随即道:“見我?”
他說:“見我幹什麼?”
“不知道。”樂恒不屑道:“就憑他,也配見主子?”
雲飒不知道為什麼,眼前忽然閃過了素心問玉的臉。
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心尖一緊,脫口而出一句:
“那個修士,叫什麼名字?”
樂恒聞言一怔,想了想,随即搖了搖頭:
“不知。”
“年齡幾何?”雲飒問:“長什麼模樣?”
“看起來就十七八歲左右,長這麼高。”樂恒比劃:“穿的破破爛爛的,也不知道是哪裡找的衣服,像乞丐似的。人也瘋瘋癫癫的,整日說自己是主子撿回來的小石頭,非要跟在主子身邊,要保護主子。”
雲飒心神俱震,還未等樂恒說完,就匆匆打斷了他的話:
“快帶我去見他!”
樂恒看着雲飒臉色不好,趕緊止住話頭,沒敢說什麼,趕緊帶着雲飒去有鷹潭。
有鷹潭終年寒冷,雲飒雖然已經穿上了厚厚的披風,但還是被凍的一哆嗦。
有鷹潭的潭水已經結冰,晶瑩剔透的冰面上冒着白色的寒氣,倒映出素心問玉慘白的臉。
他整個人跪在潭中心的冰面上,膝蓋跪的血肉模糊,血液和破爛的皮肉死死黏在冰面上面,稍一牽動便流出鮮紅的血。
這麼冷的地方,他隻穿着破破的一件單衣,白色的長發垂下,落在冰面上,雙臂被吊起挂在半空中,身後的琵琶骨被鐵鍊穿過,他跪又跪不穩,像是一塊破布一樣,在空中搖搖晃晃。
雲飒見狀,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不顧樂恒的勸阻,飛身踏上冰面,疾步走到素心問玉面前,半跪下身,用指尖擡起素心問玉的下巴。
素心問玉神志有些模糊,瞳仁有些渙散,感覺到有溫暖從他下巴處傳來,便費力地睜開結着冰碴的眼睫毛,看向雲飒。
雲飒看着他如此狼狽,全無初見時高傲冷然的模樣,一時心情複雜,沒有說話。
“主子,離他遠一點!”樂恒趕到雲飒面前,着急道:
“他就是個瘋子。”
“沒事的。”雲飒低聲,随即伸手,輕輕拍了拍素心問玉的臉蛋:
“還清醒着嗎?”
素心問玉盯着雲飒看了一會兒,凍的發白的唇悄然動了動,緩緩吐出兩個字:
“主人。”
“..........”雲飒:“我不是你的主人。”
“你是。”素心問玉偏頭,蹭了蹭雲飒的掌心:“主人.......我終于又見到你了。”
雲飒:“..........”
他揮手削斷挂在石牆上的鐵鍊,素心問玉的身體登時失去支點,脫力摔進雲飒的懷裡。
雲飒不顧他身上的髒污,托住他的腰,掌心抓着半截鐵鍊,緩緩纏緊自己的手,低聲對素心問玉道:
“我等會兒把穿過你琵琶骨的鐵鍊拔出來,你要是疼,可以叫出聲來。”
樂恒欲言又止:“主子不可!他是人族派來埋伏在魔族的奸細,千萬不能.......”
“閉嘴。”雲飒說:“我做事什麼時候需要你同意了。”
樂恒:“.......”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瞪了素心問玉一眼,表情似乎是在惱恨自己一開始就沒能殺了這個人族,讓這個狐狸精迷惑了魔主。
素心問玉臉頰貼在雲飒的胸膛上,聞言艱難且乖巧地點了點頭。
鐵鍊一點一點被抽離血肉和骨髓,甚至還能發出粘稠的聲響,聽的人頭皮發麻。
雲飒光看着都覺得疼,何況素心問玉本人。
但素心問玉硬是抗住了,一聲不吭,為了忍住疼痛還用力咬住了雲飒肩膀的衣服布料,但卻沒舍得咬雲飒本人,疼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顫抖,額頭冷汗遍布。
最後一寸鐵鍊被抽出的時候,雲飒和素心問玉雙雙松了一口氣。
雲飒把沾滿血的鐵鍊丢到地上,扶着素心問玉的腰,偏頭去看趴在他肩膀上的素心問玉:
“你還好嗎?”
素心問玉沒有回話。
雲飒愣了一下,趕緊将素心問玉翻過來看,這才發現素心問玉剛才之所以沒有吭聲,竟然是——
活活疼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