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采衣将荒地摩托開上改裝車貨箱,姜煥給車上油,然後快速地搬空汽油車,他的改裝車比那輛汽油車還要大上許多,容納一車汽油綽綽有餘。
華采衣也上前幫忙,突然嘶了一聲。
姜煥餘光一瞥,看見華采衣手臂上有一道子彈的蹭傷,傷口被擡高手臂的動作拉扯開,刺目的鮮血溢出來,看着駭人。
“你先别動,在副駕駛上坐着等我,我馬上來。”姜煥沖他指了指他的傷口,頭向副駕駛歪了歪。
華采衣剛想說自己沒事,就被姜煥的話堵住了口:“聽話,到時候血流我一車。”
于是華采衣點點頭,一個人回了副駕駛。
姜煥留了兩箱油在油車上,上貨箱拿了一瓶水和繃帶,上組裝車駕駛室發動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後開炮轟爆了那輛汽油車。
風沙掩埋了車轍印,就像時間的流沙将無數的苦痛與鮮血遮掩,一層細軟的黃沙下,誰也不知道曾經踏足過誰的痕迹。
姜煥将車停下,下車打開副駕駛的門,舉着華采衣受傷的那條胳膊扶他下來,然後打開那瓶礦泉水,清洗了一下裡面的沙子,動作溫柔,淋一下就擡頭看一下華采衣的表情,他有稍稍的皺眉姜煥就停下,用手輕輕揉按傷口周圍的皮膚,幫他緩解疼痛。
等傷口清理完畢,姜煥拿出繃帶小心翼翼幫他纏上,動作輕柔,生怕扯到他傷口。
華采衣低垂着眼睫,微微抿着嘴唇,看着姜煥認真的側臉,感受着他溫柔的動作,心髒好似被泡在了加了蜂蜜的溫水裡,說不清的溫暖。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他,小時候父母為了鍛煉他的生存能力五歲就讓他出去外面自己找資源,七歲開始和變異獸打交道,後來母地被屠,每天過得更是如同在烈火中烤一般煎熬,從沒有人會讓他感覺到溫暖,事實上他之前根本不知道溫暖為何物,困囿于敵營的那些日子,連在母地時的快樂時光都被覆蓋上了一層絕望又痛苦的暗色,沾染上了濃密的血腥味。
他對這種溫暖感到陌生,卻生不出一絲排斥心理,他隻是靜靜地看着姜煥的動作,感受着,記憶着。
或許以後他們會分道揚镳——刀尖舔血的日子裡,華采衣生不出有關“長久”的奢望——但是他相信,這段回憶,不會帶有任何血腥與荒蕪的色彩,而是以暖色調永遠貯藏在他的記憶裡,支撐着他走下去,支撐着他的希望與信仰。
“好了。”,姜煥輕輕摸了一下他的手臂:“以後受傷了不要不吱聲,記得要告訴我,我會擔心。”
“謝謝。”華采衣看着他小聲說,他其實很想問問他為什麼對他這麼好,但又覺得現在的氛圍會被他的提問打破,于是隻是道謝。
“不用謝謝啦,以後也不用對我道謝,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那麼客氣做什麼。”姜煥對他笑笑,想了想後道:“咱們食物也不太夠,我打算暫時投靠一下‘雲騰’,我之前在他們那幫過一段時間忙,他們應該也不會拒絕我,你覺得呢?”
姜煥一個人其實無所謂,但他想帶着華采衣的話去一個成體系的組織呆一段時間比較好,“雲騰”資源蠻豐饒,而且還有自己的人情在,華采衣能有比較好的鍛煉機會激發異能。
華采衣點點頭:“聽你的就好。”
“這麼乖啊?”姜煥忍不住逗他。
華采衣耳朵染上一層薄紅,過了幾秒輕聲回答道:“嗯”
姜煥不行了,姜煥覺得這個天再聊下去對他的心髒不友好。
太可愛了!
姜煥擡了擡手,想摸摸他的耳朵,但又怕他感覺到冒犯,于是擡起的手猛然轉彎落回方向盤上,讪讪道:“那我們出發。”
……
周圍全是黃沙,走很遠才能看到其他景緻,卻也還是單調,不過一些怪石小山類的,偶爾還能看到幾隻變異獸的屍體,姜煥應該對這片地方很熟悉,遼闊單調的黃沙路愣是被他開出了目的性,一路上他們沒碰見一隻活着的變異獸就可以證明。
華采衣看着窗外一大片的黃色,不知不覺一陣困意上湧,恍惚間他能感受到一件外套被蓋在了他身上,很溫暖,很舒适,還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這種舒适的感覺舒緩了他的警惕,拉他進入沉眠。
“醒醒,小衣,我們到了。”許久之後,熟悉的男聲把他喚醒,華采衣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向前方。
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堡壘,看着就覺得這個組織資源豐富,此時大門打開,走出了一男一女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