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姜煥的刀抵住了亞瑟的喉嚨。

“你已經感覺不到你氣牆周圍的情況了是不是？但是我可以感受到華采衣現在的狀态哦——”亞瑟眼神向下瞥了瞥姜煥的刀，“我不建議你殺掉我，殺了我，你的小衣衣也活不了了。”

姜煥握緊了手中的小刀，狠狠往他臉上揍了一拳，然後迅速跑開，靠着異能者之間的相互感應來到了華采衣所在的廢棄建築下面，正準備跑進建築物裡面，就聽見天台上響起了一陣爆炸聲。

姜煥瞳孔一縮，大腦宕機了一瞬，那一刻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喪失了思考的能力，身體先他一步反應過來跑了出去，就見華采衣從高空之中墜下來，而他的氣牆剛好消失。

姜煥靠着手裡的兩把刀迅速解決了周圍的三隻變異獸，然後飛奔過去接住從空中落下的華采衣，下落的沖擊力震得他手臂發麻，但他依舊箍緊了華采衣的腰，帶着人在地上滾了一圈躲過遠處跟來的強擊。

姜煥再一次形成了一個氣牆，裹住他們兩個，此時，他已經能夠清晰地感知到身體在被掏空。

華采衣從他懷裡出來，剛準備和他說什麼，餘光一瞥就看見了他傷口越來越嚴重的手，頓時轉了話頭：“你快把氣力收回去！你手都成這樣了！”

姜煥看了眼自己的手，苦笑了一聲：“沒用了，我的自愈能力大概短期之内都不會好了。”

“你說什麼？！”華采衣抓住了他的胳膊。

“來不及多說，但我的異能确實在衰減，你先别擔心，問題不是很大，專注眼下就好……三秒後我撤掉氣牆。”姜煥拍了拍華采衣的手，抓住他的手心撓了撓，給他遞了個眼神，又親了下他的臉頰以示安撫。

撤掉氣牆後，姜煥的身體突然晃了晃，他用力眨了眨眼，小幅度甩了甩頭。

“哥！”華采衣有點着急。

“怎麼樣，好玩嗎？”亞瑟邊拍手邊走過來，身體搖搖晃晃的，笑得有些神經質。

他遙遙一指，指向黎墨那邊的戰場道：“你看看他們怎麼樣了，不要掙紮了啦，憑你倆改變不了什麼的——這麼說或許不太準确，唔，可能之前可以吧，但他的異能現在跟沒有了沒區别，你現在戰鬥又束手束腳，你們徹底完了——”

亞瑟觀賞了一下華采衣的表情，又說：“他不會沒告訴你吧，你倆血液相沖，湊在一起隻有兩敗俱傷的份，是你的血讓他異能衰退了哦，你媽媽的事你應該知道吧，這個世界上，隻有我能救你……所以你們現在還有一條路可以走，你跟我回去，我放過他們怎麼樣，何苦這樣抱着戰鬥到底同歸于盡的決心呢，和平解決問題不好嗎？”

華采衣難以置信地看向姜煥，低聲說：“他說的是真的？你異能減弱是因為我嗎？”

姜煥現在腦子很混亂，思維像是被剝奪，但他還是下意識撫平華采衣的情緒：“這件事比較複雜，但沒關系，我會解決的……”

“你會解決？哈哈哈哈哈哈……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處境啊，不要随便誇下海口哦……”亞瑟邊喘氣邊笑，突然一拍腦袋，說：“哦對了，差點忘了，你确實可能不太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你現在頭暈眼花思維混亂可不是因為異能耗盡精神力缺失——”亞瑟走近了兩步，往自己脖子上指了指：“太沖動了呀，失去理智可不好。”

華采衣的視線移向姜煥的口子，上面劃開了一道口子，正在往外滲血，但傷口四周明顯還存在着不屬于他的血液，華采衣轉頭看向亞瑟的手腕，發現那裡有一道新鮮的傷口。

華采衣又一次擡頭看向姜煥，發現姜煥的眼神已經變了，變得冷漠，陌生，像一把尖刀刺向了他的心髒。

“哥？”華采衣的聲音有點顫抖。

“不要喊了呀，他現在不聽你的了，你們現在或許應該……唔，”亞瑟又往後退了幾步，一手托着下巴，擺出了一個看戲的姿勢，“打一架？”

亞瑟話音剛落，姜煥就沖華采衣劃過一拳，華采衣側身躲過，抓住姜煥的手腕，又喊了一聲“哥！”

姜煥沒有理他，右手劃拉兩下小刀，橫切過來，華采衣俯身一躲，伸手奪刀，姜煥将他伸過來的手一扭，反手一轉用胸膛壓住華采衣的背，一路往前頂将他頂在了牆上壓緊。

華采衣掙動了幾下沒掙開，扭頭不斷地喊姜煥，但姜煥始終置若罔聞。

華采衣沒辦法，頭向後一砸，空出來的一隻手曲肘對着姜煥的腹部來了一下，姜煥吃痛放松了壓制，華采衣借機掙脫了出來。

姜煥持刀直戳過來，華采衣側身抓住姜煥拿刀的手，右腿往上一踢，在即将碰到姜煥下巴的時候被姜煥抓住了腳腕。

姜煥滞了一秒，然後将他的腳壓了下去，華采衣借力旋身向姜煥的側面打去，姜煥再一次抓住他的小臂，順着一拉一折，小刀貼上了華采衣白皙的脖頸。

華采衣安靜地看着他，小聲再次叫了一句“哥”。

他們倆離得很近，呼吸交纏，可以感受到彼此吐出的鼻息的溫暖熱度，可以看清對方臉上的每一個毛孔，可以看見彼此瞳孔裡完完滿滿的自己，這是他們以往接吻的距離，現在卻刀拳相向。

華采衣低下眼睑，睫毛顫抖着，眼尾也帶着點紅，看起來像易碎的彩色玻璃，好像輕輕一碰所有顔色都會褪去，隻剩空洞的白，能引起人無限的保護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