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澹把桌面的書疊好塞進桌肚。
他說:“嗯。”
“他就折騰你啊。有點像那種喜歡就要欺負你的類型。你不覺得嗎?”
褚澹戴上痛苦面具:
“你别惡心我行嗎?”
“不是,”盧皓又笑起來,“真的有點啊。卧槽,越想越搞笑。”
褚澹想:世上到底有沒有能捐笑的手術?盧皓一個人的笑應該可以拯救很多不快樂的人。
午休鈴打響,班裡久久靜不下來,紀律委員拍桌子喊“安靜”,整間教室這才陸陸續續有人閉嘴休息或是學習。
前面的同學把窗簾拉上大半,後排由于後門打開還很亮堂。
午休時間大家自行選擇睡覺或者自習,有的人披上校服外套,已經準備休息;有人則帶上椅子坐在後面,借着光做題。
岑越在後面戳他。
岑越手裡拿的是做成枕頭的校服——把外套的其餘所有布料塞進衣袖,能形成一截鼓鼓囊囊又柔軟的枕頭,不過在褚澹眼裡這玩意兒很像一隻巨大的毛毛蟲。
“蛋哥,”岑越說,“換個座位不?”
有時候岑越要睡覺,但最後一排不關門太亮了,他就會和褚澹換個座位。
反正褚澹中午向來不睡。
岑越的位置又很适合在這種情況下自習。
褚澹點頭,他們換座位。
而後,習慣先完成數學作業的褚澹開始做題。他寫了一會兒,頭頂被什麼東西輕輕一碰。
紙團掉在桌上,轱辘轱辘滾了幾厘米。
褚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是誰幹的。
他看向蔣閑,手掌橫在脖頸前,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做出口型:你、找、抽、嗎?
蔣閑示意他打開紙團。
褚澹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那個紙團被他放在指尖颠了兩下,還是打開了。
【還真打開了?】
褚澹:“……”
褚澹在上面寫了個“傻X”,把紙團往蔣閑的方向扔,被蔣閑躲過去之後精準擊中蔣閑同桌的後腦勺。
那位可憐的同桌茫然摸着腦袋擡頭。
褚澹雙手合十,朝他做了個“抱歉”的姿勢。
你無法預見蔣閑會在什麼時候犯病,就像蔣閑的同桌無法預見自己會在什麼時候會因為蔣閑遭受無妄之災。
……
下午林錦來得特别早,褚澹和蔣閑背書包準備去掃地的時候,他已經等在1班門口。
為了掩人耳目,林錦臂彎處挂着校服外套,褚澹把東西給他時,他好藏在衣服裡。
褚澹把書包裡的盒子拿給他。
“手機,還有充電器耳機之類配件都在裡面。”
林錦打開,确認之後把東西往校服外套裡放好,用手一直摸來摸去緊張兮兮的,随後忽然紅了眼眶。
褚澹裝作沒看到:“也可以和老師說一聲,讓他幫你放保險櫃。”
林錦點頭。
他問:“你說,讓我和我哥見面是什麼意思?他、他周日會來找我嗎?”
褚澹:“他會去奶茶店,你到時候也過去就行。你知道那家任意門嗎?不知道的話可以讓周啟帶你過去。”
林錦抓着衣服的手用勁到泛白,很久才憋出一句話來。
“是你約他的吧。他其實不知道會見到我,對嗎?”
林錦眼眶愈發紅得厲害,這讓褚澹站在這位同級生面前,忽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自己的嗓子也幹澀起來,仿佛林錦的情緒不知為何就清晰地、鮮明地傳達到他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