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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韫隻點到為止。
可她也覺得好笑,明明自己的感情都一團糟,還偏偏要去多管閑事的指點宋知念,并且以宋知念那樣的性格,她的話也許根本不會被放在心上。
但宋知韫猜錯了,這一次,宋知念真聽進去了宋知韫的話。
她躺在床上想,她是不是真的像宋知韫說的那樣天真,明明已經二十五歲了,她還是那樣輕易的就相信了一個人。
宋知韫有些話說的也的确是對的,她沒那麼了解盛錦天,他們隻是一起逛過幾次街,吃過幾次飯,如果這樣就說喜歡,那宋知念也覺得太過草率和淺薄。
她想起她剛開始接觸盛錦天的目的,其實不是為了利用他争繼承權,也不是真的喜歡他,宋知念隻是逼着一口氣要和宋知韫較勁。
她那時的想法是,她才是真正的宋家小姐,為什麼本該屬于她的一切都是宋知韫的。所以她要一點一點拿回來,公司的股份和繼承權,還有盛錦天這個未婚夫。
所以當宋知韫和她說,她坐不穩這個位置的時候,宋知念很不服氣。但她在公司待的這段時間,像是映證了這話是對的。
宋知念隻是個副總監,工作起來就已經有點吃力,她無法想象宋知韫坐上那個位置付出了多少辛苦。
她以前被小說和電視洗腦,總覺得就該像劇本演的那樣,真假千金之間必定相争,鬥得你死我活,可宋知韫像是從來沒有要和她争的想法。
宋知念在公司闖得到那些禍是宋知韫在收拾,還塞給了她一大堆集團的資料,讓她從全然不知變得了解公司。
突然有點對宋知韫另眼相看了。宋知韫長在這樣的環境裡,某些方面确實比宋知念成熟老道許多。
如今她來提醒宋知念注意盛錦天,宋知念記在心裡了。宋知韫認識盛錦天那麼久,好像是比宋知念了解。
其實圈子内很多關系和秘密宋知念都不了解,爸媽和盛錦天給她介紹過一些人,但很多事情,要長期待在這個圈子的人才知道,所以宋知韫比宋知念知道的多得多。
可宋知念還是收拾精緻和盛錦天出門,不了解的話那就多了解一下,多接觸總能多知道一些,宋知念想。
宋知韫打開公寓門,踢掉高跟鞋倒在沙發上。
祝硯安回江南一周了,照以往他會在江南待上兩三個月。
宋知韫看着那串手機号碼,好幾天了,她和祝硯安連個電話都沒有,心裡很煩躁。
以前他們也經常很長時間不見面,不通話,宋知韫也沒覺得有什麼,但這次感覺格外難熬。
按下撥号鍵,宋知韫給祝硯安撥去了電話。
那頭聲音有些吵鬧,祝硯安在一片嘈雜中叫“阿韫”。
聽到這一聲,宋知韫感覺心塌下去了一塊。
祝硯安讓宋知韫等等,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繼續和宋知韫說。
“你在外面嗎?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宋知韫的語氣中有不易察覺的低落情緒。
“沒有,我很想接到你的電話。”也很想你,這句話祝硯安沒敢說出口。
宋知韫情緒高了幾分,“那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以為你太忙了。”祝硯安回答。
他們之間的往來都是宋知韫主動,有空時,宋知韫就會來畫室或者給祝硯安打電話。若一直沒有音訊,那就是宋知韫太忙了無暇顧及,祝硯安就不去打擾。
所以祝硯安在江南等了一周宋知韫的電話,終于在今天等到了。
“但隻要你打來,我就會接。”宋知韫語氣輕柔,說:“阿硯,我想你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你在江南的近況。”
這話落在祝硯安耳朵裡,也落在祝硯安心裡,他說,“好。”
宋知韫又問,“你在幹什麼啊?”
“來評彈館看了看。”
那是他母親以前唱的那個館子,後來盛齊林買下來挂在祝硯安名下了。祝硯安回江南時偶爾會來看看。
開頭是聽到了一點琵琶聲,但宋知韫還沒聽過評彈呢。
“那你忙吧。”宋知韫以為祝硯安要處理評彈館的事情,剛有些遺憾,想挂掉電話了。
“我不忙,阿韫。”祝硯安這話說的急,又補充,“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在多聊一會兒。”
許久才等來的電話,祝硯安不想挂掉。
宋知韫低聲淺笑,開始和祝硯安聊天氣,聊風景,聊日常瑣事。
他們的聊天内容總是輕松的,隻關乎他們兩人,不會提及工作,也不會提及旁人。
宋知韫不想讓祝硯安牽扯進企業資本的鬥争之中,她隻希望他還是那個陽光下畫畫的少年。祝硯安也知道宋知韫應付工作的疲累,隻講一些輕松有趣的事和她聽。
冬日晝短夜長,打電話這一會天色由黃昏入夜,評彈館的客人也散了。
祝硯安平時不在,館裡平常交給黎叔打理。黎叔和祝硯安講了這一年的經營情況,評彈館過幾天就要歇業了。
祝硯安交代黎叔,“元宵開業時我就不來了。”
“您今年要提前回京城嗎?”黎叔有些驚訝。
祝硯安點頭回應。
接了剛才宋知韫剛才那通電話,他才察覺到他真的很想念她。祝硯安往常要在江南待到過完元宵,聽完評彈館第一出戲才回京。
但今年,他想回京城過年了。
祝硯安自己也被這個想法吓到了,他從來沒在京城過過年。
除夕那個家人團聚的日子,在京城裡,他沒有家,他過不了這個節日,所以他回江南和母親過。
今年,他忽然想和宋知韫一起過。
最近的他,想法放肆了許多,以前他很克制對宋知韫的想念,也不敢承認對宋知韫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