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份親和此刻越是顯著,越是讓人對她心生...
畏懼。
程莫霄的年紀于位置來說尚算年輕,甚至比同屋中幾位資深業内人士還要年齡小上幾歲,可爬到如今的位置既不是靠家族繼承,也不是什麼憑撿漏好運,相反,她的履曆漂亮到足以讓人嫉妒。
是極其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平步青雲,水到渠成。
一切合情合理。
随着一聲輕咳,她清了清喉嚨,再次提起先前沒人回答的問題。
“你們呢?”
這本就是個含糊不清的問句,在此刻壓抑的寂靜下,多義性更加突出。
你們會怎麼看?你們要怎麼做?你們是什麼态度...
該回答什麼?
沒人敢在這時候頭鐵發言。
“怎麼都不說話呢?”程莫霄笑吟吟地抱着臂,視線在會議室裡的人身上再次一一掃過。
氣氛愈發沉重。
館長面上的笑容越是和煦,越是讓人體隐隐味出不安。
井旬心道不妙,挪身稍了半步,悄悄地退出門去。
菊花茶,菊花茶。
菊花茶最下火...
臨時會議言簡意赅,在僵持不下的氣氛中程館長沒有過分追究對錯,幾次強調審查和背調的流程後便匆忙結束了會議。
隻是會後程莫霄沒有立刻返回樓上的辦公室,反而款步跺進辦公區,大家對館長突然造訪甚是詫異,畢竟程莫霄平時行迹也固定,完會後全然不會對樓下辦公區有任何留戀。
查崗?
還是過來又叫人開下一場?
從剛散會的那幾個負責人的表情來看,理應算不上什麼好事...
所有人都緊張起來,盡量裝出一副更加專注工作的樣子。
每周連軸轉的高強度會議着實足以讓人心有餘悸,黃昏在工位上緊瞄館長的行進路線,身旁的大頭也摸不着頭腦,撐着額角一個勁兒乜。
【館長好像心情不錯?】大頭在迅速敲了幾個字,然後用力一敲回車鍵,消息就這樣發送到他們私下的外賣小群裡。
黃昏瞥了一眼屏幕,将聊天頁面隐藏在一堆雜亂的網頁中間,回複時拆成零散的幾句。
黃昏:
【怎麼可能?】
【那執行組老劉進來時候臉都快紫了...】
【到底啥情況?】
【...】
“咱們館裡有沒有幹淨一點的廢紙闆?”
“...雪弗闆可以嗎?好像裝卸倉庫有幾塊剛卸下來的。”
坐靠門口的幾人顯然不明了館長來意,對着提問遲鈍了一小會。
“雪弗闆太厚了。”程莫霄輕輕否決提議。
“館長...那這兒還有棉紙紙樣,克重六百...”
“用不着那麼好的,要不給我幾個結實點的廢快遞箱就行——”
随着開口一句,程莫霄也不自然地眯了下眼睛。
距離最後一節課應該還有一個半小時,糊個機器人,再送去程允學校,時間...應該寬裕。
還有這周是程莫霖去接小孩子,把東西送去之後也不用等到放學。
再然後。
館慶的籌備工作要到下周才正式開始,這周暫時還不需要忙。
輪展,洗車,運動會...
都不急。
在梳理了一大圈已知的待辦事項後,程莫霄還是心裡有些不踏實,總感覺漏了點什麼更重要的。
“館長,這兒一共就四個廢紙箱,夠...”
想起來了——
送來的午餐還晾在樓上,都沒來得及吃!
“辛苦大家,這些已經夠了。”程莫霄彎眸展顔揚起一如既往的公式笑容,随即抱着幾個紙箱大步流星地朝往電梯間方向。
背影匆匆,步履生風,館長已經走遠,一衆員工在慨歎館長忙碌的同時,有幾個聲音開始竊竊私語。
“靠,館長今天的香水,簡直...好聞到爆!”
“裡崽香水多,诶,噗嘶噗嘶...能聞出來是哪款不?”
“我上哪知道去,就聞着不像冷香,整體偏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