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下一次月考還有2天。
黑闆的最上方,倒計時仿佛一把利刃,懸挂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一中的軍事化學習不僅體現在緊湊的節奏上,還在處處提醒你,不努力的話就會被淘汰。
金歡喜寫完了卷子上的最後一道題,朝窗外望了一眼。
臨近月考,尖子班的氣氛緊張到都沒人拉窗簾了。一個個的,都不怕變成瞎子。
上周和付子衿在超市偶遇後,昨天付子衿照舊抽空在自習室給她講題。
“那個……學習,我會不會影響你?”聽小道消息說,尖子班内部有周考,付子衿混在裡頭,也隻能在前十徘徊。金歡喜由此聯想,她會不會耽誤了付子衿學習。
“沒有。”聞言,付子衿給予了否定。
怎麼可能沒有,金歡喜抓了抓頭發,不知道心裡的那些複雜想法該怎麼傳達給她。
讓付子衿先不要給她補習了?她都覺得自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不知好歹。
付子衿停下了手中的筆,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很在意嗎?”
她們坐得很近,像初中那樣。因為太近,金歡喜反而感覺不知所措。
付子衿非常在意她。
從初中開始,金歡喜就意識到了這件事。但是,為什麼呢?她的在意毫無緣由,捉摸不定,像是一朵蒲公英恰好降落到她身邊,但隻要來一陣微風,蒲公英就會随風而去,不再回來。
“嗯,很在意。”她坦誠相告。
如果因為遲疑停留在原地,隻能止步不前。
“有一點,但不重要。”
“這樣好嗎?”金歡喜扪心自問,如果是她自己,是做不到這樣的。
“兩點。一,我沒有荒廢自己的學習,用最嚴重的話來說,也隻是沒有盡力。二,我并不認為缺少的這一分比你重要。”每說一點,她就伸出一根手指,到了最後,比出了一個“耶”的姿勢。
金歡喜伸出手,把中指按了回去,隻剩下最初豎起的食指。
在付子衿詢問前,她先問了一個問題。
“上周你為什麼生氣?因為我沒有和你說瑣事?因為我交了新的朋友?”
付子衿還是豎着那一根食指,她沉默了。
金歡喜清楚,這就是她的回答。
“感情是你來我往的東西。你認為自己付出的多,我就會愧疚,就會留在你身邊嗎?”她反而痛苦于對付子衿的了解,清楚她的付出,也是一種施壓的手段。
占有欲。
沒有人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跟别人玩得更好。
付子衿用手抓住了她的小指,沒太用力,隻是輕輕捏了一下。
“我隻是希望,我對你來說是特别的。”
我當然也希望。
金歡喜沒說出内心的真實想法。在她清楚付子衿為什麼在乎她之前,她不會輕易許諾。
“我跟你道歉,對不起。”她反握住她的手,“我确實因為交到新朋友忽視了你,我改正。”
她捂得付子衿的手微微發燙,付子衿低着頭,躲過了她的視線。
“如果要成為特别的人,就多在乎自己一點吧。”
付子衿抽回了手,又拿起筆,在卷子上寫寫畫畫,她看起來漫不經心。
“我覺得你在畫餅。”
從初中到高中,金歡喜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主導權從付子衿身上轉移到了她身上。就像現在,她一眼就能看出她在嘴硬。
“這樣,如果你這次考到第一,我們周末就一起出去玩。”金歡喜勉強提出了一個誘人的條件。雖然本人并不覺得這是個條件,但聽到這個條件的人卻表示了認同。
有時候,金歡喜真覺得付子衿是頭驢,而她是吊在她前面的一根胡蘿蔔。
……
“牛啊,喜姐擠進尖子班了。”
月考出了成績,金歡喜還沒查,就從别人那裡知道了好消息。學得昏天黑地,得了個好結果,她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第一是誰?”她先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同學一下子激動起來,賣了個關子:“喜姐,你猜都猜不到!”
金歡喜心裡一緊,已經隐隐知道了結果。
“第一竟然是從其他班出來的,直接逆襲到了尖子班!就是我們隔壁班那個文學大佬,藍燕儀!”
本次月考,尖子班的學生幾乎有一半被淘汰替換。
仔細想想,進一中的能有幾個笨蛋?這樣的結果也是可以預料的。等升入高三,難度增大,努力隻能決定下限,無法改變上限的時候,就會有差距了。尖子班隻在高一存在的意義,恐怕就是為了讓學生充分發揮自己的能力,做到最好。
出了門,金歡喜在排名榜上找到了付子衿的名字,其實非常不錯,位列第三。除了意外殺出重圍的黑馬藍燕儀,入學考試的第一名也保住了第二的位置。
這不是完蛋了?金歡喜盯着那三個字,揉了揉太陽穴。付子衿晚上不會在被窩裡偷偷哭吧?她雖然看起來對成績不在意,但骨子裡可是自強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