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一天,你的暗戀對象在暴雨的日子裡,渾身濕透地站在你面前,你會作何感想呢?
金歡喜……金歡喜根本不敢想。
等大腦恢複思考,腦海中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是:怎麼大病初愈又淋雨?
幾分鐘前。
【行歌:我在你家門口。】
還在陪陳寶珠嗑瓜子的金歡喜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還以為這是付子衿的新年惡作劇。直到她半信半疑地推開門,看見外面穿着淺白色毛衣的付子衿,死氣沉沉地站在那。
因為沒穿外套,她渾身被雨淋透,毛衣黏在了身上,連同那垂下的指尖、頭發的尾梢都在滴水。
付子衿在視線裡看見她的腳,依舊垂着眸,向前,撞進她懷裡,濕哒哒的衣服緊貼着她毛茸茸的睡衣,寒意撲面而來。
她貼得有點近,發間的雨水滾落,有幾滴落到金歡喜的臉上,順着脖頸下滑,流過鎖骨,涼得她一個哆嗦。
“轟隆隆。”
雷聲大作,大雨傾盆,分明是白日,卻烏雲滾滾,恍如末日。
大門處懸挂的紅色燈籠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站在屋檐下的兩人擠在一塊,分明是濕的,卻莫名的熱。
金歡喜先伸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水珠,又落下,搭在她毛衣的末端上,揪住一角,隻是稍稍用力,便輕易擠出一灘水來,打濕了手心。
付子衿沒抗拒,甚至又貼近了一些。金歡喜一頓,猶豫片刻,從她腰側把手伸進衣内,才發現她隻穿了一件毛衣,内裡也全是水,腰間涼得刺骨。
不用想也知道,絕對會生病。
“先進去換衣服,洗個熱水澡,怎麼穿這麼少?”
觸及微涼的肌膚,金歡喜把手一縮,不敢看她,低頭拉着她往裡走,又被用力抱住。
“你會永遠留在我身邊嗎?”
似曾相識。
敬安山上,她曾經問過她,她們是不是永遠都是好朋友。
金歡喜凝視着她濕漉漉的眼睛,在她瞳孔中看見自己的倒影,再一次許下承諾。
“永遠。”
“咔嚓咔嚓……”陳寶珠在裡屋門邊磕着瓜子,不知道看了多久。
方才還信誓旦旦的金歡喜僵硬地轉過身,對上她媽若有所思的目光。
“歡喜,這個是你高中同學?”
對了,她媽還沒見過付子衿。
“她是……”
“阿姨好,我是付子衿,歡喜的同桌,過年突然過來,打擾了。”
付子衿緊抓着她的手,鞠躬緻歉。
陳寶珠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瓜子,熱切地走到門口:“哎呀,你就是付子衿同學啊?瞧瞧,瞧瞧,你這孩子,怎麼淋着暴雨過來,要見歡喜,給她發個消息,我讓她爸去接你。”
金歡喜:?
她眼睜睜地看着她媽親切地拉起付子衿的手,笑靥如花,一扭頭,看見她,立刻沉下臉,催促她帶付子衿去浴室洗澡換衣服。
金歡喜傻呆呆地應了,麻木地走進屋,帶付子衿走到浴室,還給她拿了件自己的睡衣。
“先洗個熱水澡,衣服是洗過的。”
等到回到客廳,她突然回過神來。
我在做什麼?
這回還是大白天,因為下了暴雨,金歡喜和她媽都沒出門,就窩在家裡看電視。
難道我在白日做夢?
期末考之後,因為沒再見過付子衿,思念成疾?
金歡喜從客廳的沙發上站起身,在她媽看變态一樣的目光下一步一頓地走到了浴室邊。
裡頭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竟然不是做夢。
那……她媽剛剛看到了多少?
起碼在現在,金歡喜還沒打算把“自己喜歡女生”這件事告訴父母。
“大喜?”
金歡喜望過去,陳寶珠坐在沙發上,疑惑地看着她,似乎沒有多想。
不能做賊心虛!她邁着步子,表面克制着,實則顫顫巍巍地坐回了陳寶珠身側。
“那個就是你說的一直帶着你學習的付子衿同學?”陳寶珠緊盯着電視屏幕上的廣告,不動聲色地捏緊了手中的瓜子。
“嗯。”金歡喜盯着地面,回了一句,又道,“媽媽你千萬别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這樣的大雨天,不撐傘就淋着雨過來,還剛好是過年的日子,很難不多想。
“她爸爸媽媽不擔心嗎?”陳寶珠提醒了句。就算付子衿今天要留在這裡,也不能啥都不說,必須告訴她家裡人一聲,離家出走,不知道她父母得多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