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看向金歡喜。
金歡喜嚴肅地闆着臉,像是來巡視的領導,邁着大步,腳下生風,走進了屋。
最先說“吃了”的人進去了,藍燕儀還沒進門,靠着牆,沒忍住,捶着牆,笑了好一會兒。
站在台階上的付子衿沒笑,語氣和善:“看來你是吃過了。”
藍燕儀沒敢繼續嘲笑金歡喜,收了聲,站得筆直,跨着正步進了門。
看着她倆進了門,付子衿才關上了特意為小貓新裝的鐵欄杆。
付家是四層的獨棟别墅,外邊看着大氣,内裡卻十分簡潔。極簡的設計,單調的配色,金歡喜站在門口,看着鞋櫃裡的三雙酒店款拖鞋,懷疑她家是不是遭了賊,被賊偷了個一幹二淨,看起來比她家還窮。
身後的藍燕儀探過頭一看,大驚。
“付子衿,你家連個像樣的拖鞋都沒有?”
雖然不是一次性的拖鞋,但這也無法改變它是酒店拖鞋的事實。
跟上來的付子衿換了拖鞋,“吧嗒吧嗒”地跑進了屋,手裡拿着兩雙嶄新的酒店拖鞋跑出來,放在她倆腳邊。
“新的。”
金歡喜猶豫了一會兒,一邊換鞋一邊問她:“家裡是特意買的酒店的拖鞋嗎?”
付子衿搖搖頭:“他們出差的酒店會送。”
除了拖鞋,孟語桐和付譯文還喜歡搜刮酒店的茶包、咖啡,主打一個滿載而歸。
兩人的思想極其相似——既然花了錢,就是我的東西。
金歡喜:……真是接地氣的有錢人。
藍燕儀換好了鞋,鬼鬼祟祟地湊過來:“我就說吧,有錢人都摳門!你可小心點,指不定付子衿多摳門呢。”
金歡喜白了她一眼,迫不及待地看向付子衿:“馄饨呢?”
一想到要來付家,金歡喜整宿沒睡,天一亮,深怕自己堵車遲到,飯也沒吃就出門了,到了和悅,覓食了一圈,邊上還全是住宅區。又被後到的藍燕儀抓住,告知了噩耗——和悅隻有裡面有超市。一番折騰下來,她已經快要餓死了。
“餐桌上。”
于是三人來到餐桌旁,金歡喜自覺地坐下,自覺地拿起勺子,自覺地喝了口湯。
等她發出滿足的喟歎,藍燕儀晃了晃她的身子:“你是一點兒都不客氣,像個常客。”
金歡喜一轉頭,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燕儀啊,你是不知道,子衿她燒得有多好吃!”
藍燕儀吓得後退幾步,和付子衿對視一眼,各自拿了勺子嘗了一口。
普通。實在是普通。這孩子真的是餓傻了。
傻孩子還在吃第二碗馄饨,邊吃邊豎大拇指,信誓旦旦:“我發誓,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坐在旁邊的付子衿捂着臉,實在接受不了這真誠的誇贊,隻能轉身去卧室把貓抱了出來。
“喵~”小三花看見虎視眈眈的三隻兩腳獸,害怕地蹬了蹬腿。
“哎呀,這是從哪裡來的可愛的小貓咪啊。”金歡喜放下勺子,沖刺到小貓身邊,捏了捏它軟軟的貓爪子。
诶?哪裡來的夾子?
付子衿身子一僵,第一次見識到金歡喜與衆不同的另一面。
沒人在餐桌上了,藍燕儀也湊過來:“歡喜,你像個偷貓賊。”
循循善誘,像個怪阿姨。
金歡喜冷哼一聲,從付子衿懷裡接過小三花,臉上笑出了花:“咱們年年真好看是不是?都是你媽養得好啊!”
藍燕儀張了張口,想說話,卻不知道說什麼。這人怎麼還睜着眼睛說瞎話呢?這小貓才養了幾天?又不是付子衿親生的,長得好看是它自己争氣啊!
“怎麼想到給小貓取名叫年年。”金歡喜舉着小貓轉了一圈,不出意外被小貓虛空踹了一腳。
“……”付子衿想起了那隻死去的大三花。
“因為貓媽媽走的時候沒吃到魚罐頭。”藍燕儀大大咧咧地回答。
金歡喜當即淚眼汪汪,抱緊了年年。
付子衿明白,她大概已經猜到了小貓是從哪裡來的,安慰道:“生死無常。”
根據會長的說法,早在金歡喜救助大三花的時候,它已經命不久矣了。
“何止是生死無常,世事無常啊!一眨眼,我們都快要畢業了。”藍燕儀揪了揪小貓耳朵,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年年,跟姨姨走吧。”
付子衿一巴掌扇在她手上,把小貓抱回了屋。
金歡喜沒了毛茸茸,失望地坐回餐桌,感慨:“為母則剛。”
回來的付子衿雙手抱臂,提醒:“不要亂用成語。”
藍燕儀在一旁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看了貓,吃了飯,三人一起玩了會兒遊戲,就打算回家。
藍燕儀先走了,金歡喜被付子衿叫住。
“好好學習。”
金歡喜應了,快步走了,稱得上是落荒而逃。
付子衿站在門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
她原本想再提一次之前的問題,話到了嘴邊,卻覺得不太合适。
再等等。
隻要你我都清楚問題的答案,終會找到合适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