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說謊時會氣味會變得浮躁。
“他們都失敗了,可能金盞花妓|院的守衛真的很嚴格,也可能是他們臨陣脫逃……不過,三個人都沒事,隻有一個死了、嗯、據說他都把我妹妹救出來了,離大門一步之遙。”其實愛蓮娜并不像旅店裡那些得不到她的人說得那般不堪,她的五官本生得很美,隻是妝容太濃,表情太浮誇。她對妹妹那份柔情的零頭,确實足以使任何一個男人傾倒。
“有沒有可能,活着的那三個人都臨陣脫逃了。而唯一一個對你動了真心,真正去營救你的妹妹的人死了。”
“……”愛蓮娜第一次覺得男人有腦子、且對她使用腦子真的很讓人喪失杏欲。“算了,你愛救不救,老娘我走——”
走字的尾音拖得很長,因為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瓢潑大雨,雨水肯定早就淹了她臨時搭建的草棚,離開這間房意味着今夜露宿街頭。
盛襄恰是時候地提出:“這個忙我可以幫,隻是代價好像有點大。所以你必須額外同意兩件事。第一,我優先确保自身安全,我保證找機會營救你的妹妹,但一旦出現讓我身處險境的變故,我也會選擇臨陣脫逃。第二,讓你打聽聖嬰院的事必須在我進入妓|院前明确方向,幫我找到聖嬰院的最後一任院長‘遷徙者’埃米利洛·洛佩斯,打聽他是否健在。确定這些信息後,想辦法讓我見他一面。第二點是讓我替你冒險的條件,而非成功後的酬勞,無論最終我是否能夠救出你妹妹,你都要幫我完成。”
愛蓮娜别無選擇地應下。
事實證明,“夜鳥”堪稱貧民窟裡的八卦情報組織,累西腓境内,夜鳥們睡過的嫖客、和嫖客們自身的社會關系加起來可以構成一張全景網絡。
三天後,愛蓮娜帶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她打聽到了埃米利洛·洛佩斯,現改名弗朗西思科。由于巴塞人的姓名分四節,前一兩節是本人的名字,倒數第二節是父姓,最後一節是母姓,所以改了名字隻是增加了一點檢索難度,打聽到完整姓名再結合以往經曆,就能大緻确定是同一個人。
總之,洛佩斯今年四十七歲,孤寡,喪偶,膝下無孩,最長記錄隻有七分鐘……打住,盛襄要求略過私生活,然後就迎來壞消息:洛佩斯搖身一變成了整形醫院的主刀醫生,一号難求,除了手術的時候,平常生活在上城區,普通人想見他一面難如登天。
盛襄想要尋找聖嬰院院長的一大原因就是恩特隐修會采取兄弟會一般的推舉制度,其成員通常都以老帶新的方式加入。因此肖恩·沃克的引薦人極有可能就是成員名單上唯一與他早年間有接觸的院長,他一定知道肖恩的過去和“勘探者”身份的真相。
然而,盛襄目前無法确定院長對肖恩的态度,以及他是否還忠誠于隐修會,至少就他開辦聖嬰院和嫁接整形醫院這兩件事來看,肯定不是什麼好人。因此通過暴露肖恩“勘探者”的身份換取接近他的機會,有可能給自己帶來危險,暫時還不到那一步。
盛襄閱讀了愛蓮娜收集的證據,包括一些舊報紙和廢棄信函,認為這個情報屬實,也就到了兌現他那一部分承諾的時候。
抵達累西腓的第五天,盛襄為自己購置了一套二手西裝,花完了帶來的錢。适當裝扮,加之他曾長期養尊處優養出來的貴氣,沒有人懷疑堂而皇之走進“金盞菊花園”的盛襄是個家境殷實的公子。
行前愛蓮娜找到之前幸存下來的三個男人了解到金盞菊花園的内部結構以及愛蓮娜妹妹專屬接待室的方位。
盛襄本以為相比從前他所經曆過的、九死一生的險境,這種貧民窟妓|院的危險程度根本上不了台面。誰成想陰溝裡翻船,他絕對不會想到在這種直白又下流的地方,有人會本末倒置,盯上一個寡淡無味的Beta。
綁架的方式也很瞧不起人。盛襄正在等候挑選女孩,莫名其妙就被一個男的捏住脖子,兩人過了幾招——絕對不出三招,盛襄就被打暈了。
——這是任何算計和準備都無法抵抗的、武力上的純粹碾壓。
醒來時,盛襄發現自己被脫了個精光,雙手被一條麻繩綁在床頭,僅剩腰間系一條紅繩。
而他的正前方,坐着一個大腹便便、戴着惡靈面具的陌生惡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