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幾歲的孩子,玩了一兩個小時燈燈就困得連續打了好幾個哈欠。
虞汀本想讓他上去睡覺,小孩沒有說話但是表情明顯是不願意離開他,他也隻好讓燈燈在這裡先等他半個小時。
隻不過等到虞汀忙完了打算陪他上去睡一會兒,卻發現燈燈趴在三輪車座上睡得正香。
虞汀有些無奈又覺得好笑,洗了手,甩了甩手上的水滴。
水龍頭裡的頭永遠是涼的,滾落在溫熱的胳膊上帶着涼意,讓他也精神了許多。
“虞哥,晚上吃什麼?”下午老闆不在,程澤刷了一下午手機,擡頭就發現天已經暗了下來。
他伸了伸懶腰,卻見虞汀站在三輪車旁兩手垂着,像是在等待什麼。
走近了他才發現燈燈趴在座位上睡着了。
“什麼時候睡的啊,這得睡到幾點去了?”程澤指了指把臉頰壓在座位上的小孩,聲音也随之放低,“要不我晚上給你帶飯,泡面還是盒飯?”
汽修店的樓上能住宿,但是沒有做飯的工具也不能做飯。
虞汀來了一周,幾乎每天中午吃得都是周圍的盒飯。
感覺到手指回溫,虞汀輕輕攥了攥手,湊近車座彎身将仍然在睡的小孩抱在懷裡,轉過身來,“我還不餓。”
他低頭看了臂膀中的小孩,像是感覺到位置的變化,小孩向他的懷裡翻了兩下,“等他醒了再說。”
“那我就先去吃飯了。” 程澤走了幾步又回了頭,看向燈下的青年。
虞汀很高,燈垂在他的身上落下一片陰影,和那張略顯冷淡的臉相得益彰。
此刻青年沉眸看着程澤,莫名讓他感到了壓迫,仿佛此刻不是在什麼汽修店,他變成了受檢閱的士兵一般。
見程澤長久的目光落在身上卻沒有說話,虞汀意識到了什麼,眉眼微展,收起身上習慣性的壓迫,“怎麼了?”
明明什麼都沒有變,但是好像虞哥莫名變得好說話了許多,程澤這才反應過來,有些難為情地撓了撓頭,“虞哥,你有什麼用的上我的地方就說,我反正都有空。”
從來了這兒上班後程澤就發現了店裡幾乎每天就虞汀一個人忙來忙去,程強每天晃蕩一圈就走。
更不用說剛來的他了,完全可以說現在這店唯一幹活的隻有虞哥一個人。
現在還有了燈燈。
程澤雖然覺得自己不算是什麼好人,但是如果虞汀有用得上,而且他也确實能幫忙的地方,他也是比較樂意。
虞汀看着走到門口的青年,或許說剛剛成年的少年,扯了扯嘴角,“好。”
難得能說出這麼有責任感的話,程澤感覺莫名有些難為情,他忙道:“行,那我玩去了。”
說罷消失在了門外。
空蕩蕩的一樓隻剩下了站在原地的虞汀和還在熟睡的燈燈。
以前每晚上都會隻剩下他一個人和同樣冰冷的器械,讓他總覺得地球和暗水星沒有太大的區别,都是同樣的孤獨和安靜。
但是今天感覺到胳膊上的重量,虞汀突然感覺到了區别,像是無根的樹突然找到了土地一般,那是一種落在土壤之中的安穩。
之前因為太安靜和無聊,他甚至會一個人忙到淩晨一兩點。
現在已經十點了,明天還要帶燈燈去醫院,買衣服。
今天就先收工吧。
……
深藍靜谧的海洋之中,一隻深色的小章魚正在裡面悠然暢遊着。身為章魚星球的王子,它自認為每天都能無所事事。
看到面前出現的一條海草,虞燈燈甚至不用移動,他慵懶地伸出了自己的一根觸手,可是和他想象不同的是,自己的觸手并未卷起海草。
莫名心慌,虞燈燈低頭一看,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了觸手,那竟然是人類的血肉!
他猛然睜開眼睛,和一雙淡漠卻又關切的眼睛碰撞到了一起,自己的手還正扒着對方的手。
一點兒王子的風範都沒有,昨天要求被抱了一天的虞燈燈莫名想。
“醒了?”虞汀看了眼扒着自己胳膊,黑而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的小孩,“是做噩夢了嗎?”
洗了漱回來後他就聽到了小孩在床上有些掙紮的聲音,剛走過來打算看看是不是發燒了,誰想到伸出手的一瞬間就被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