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君那邊戰況如何?”
與上弦之二的戰鬥結束後不久,岩柱悲鳴嶼行冥便啟程趕往相鄰的岩手支援不破,而參與了那場圍剿并與童磨長時間周旋的柏山結月花等人在附近的據點休息了一會兒,也想要前往岩手。
她的鎹鴉竹子将上弦之四的四個分身已經被成功困住的消息告訴了她。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啊,”柏山結月花有些坐立難安,盡管她的狀态實在稱不上好,但仍覺得自己應當立刻趕往不破那邊,“其它的鬼完全沒有出現呢。”
雛鶴等人忙裡忙外地照顧着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劍士們,宇髄天元吃着老婆們親手做的飯,口中邊嚼邊說:“真少見呐,那個冷靜的你也會焦慮成這個樣子,太不穩重了!”
柏山結月花瞥了他一眼:“在那之前先看看你自己吧,明明也是一副馬上就想要沖出去的樣子!”
宇髄天元使勁往嘴裡塞着飯團沒再說話,柏山結月花看着旁邊的年輕獵鬼人們,腦海中思索着。
斬殺上弦之二的成功得益于天時地利人和,在潛入萬世極樂教的時候,沒人料想到三場與十二鬼月相關的戰鬥會在近乎同一天開始。
琵琶女,無限城。
柏山結月花想起發生在産屋敷宅邸的突襲,為什麼那次上弦之鬼們出現得那麼快?而這次的戰鬥卻沒有一個上弦前來支援。是去千裡君那邊了嗎?鬼舞辻無慘不惜做到這種地步也要殺死千裡君嗎?
如果無限城真的能夠做到随意傳送的話,那麼琵琶女完全可以将上弦們先送到萬世極樂教......這邊聚集了這麼多的柱與未來鬼殺隊的支柱,怎麼看都是這邊更吸引它們一些才對。
“無限城,恐怕并不是真的‘無限’,那個琵琶女的門能抵達的地方是有一定範圍的,”柏山結月花摸着下巴,“還有,難道說......鬼舞辻無慘它,是個膽小鬼嗎?”
“哈?為什麼這麼說?”宇髄天元疑惑道。
柏山結月花一一細數:“以無限城的便利程度來看,鬼舞辻無慘本人一定在門能夠打開的範圍之内,但上次主公大人的宅邸遇襲,它卻沒有現身,就連上弦們也并未全部出現。”
“那明明是能夠将鬼殺隊一網打盡的好機會。”
宇髄天元咽下最後一口大米:“原來如此,害怕那是我們的陰謀嗎!”
柏山結月花點頭:“是啊,恐怕還有時間的原因。那個時候已經接近日出,所以即便有這樣一個天大的好機會擺在它的眼前,它也會因為各種顧慮而不親自出現。”
“也就是說,不破那邊也有很大的機會......能赢的嗎?”
柏山結月花站起身,她的動作吸引了一旁煉獄杏壽郎等人的目光。
“哦!終于要出發了嗎!柏山小姐!”煉獄杏壽郎眼神閃亮地看着她。
“柏山小姐!?您的傷勢......”胡蝶香奈惠皺着眉頭為難地說。
柏山結月花明白胡蝶香奈惠的未盡之言。
“......可惡。”
現在還能站着已經勉勉強強了,脖頸上的傷口讓她大量失血,吸入的凍粉腐蝕着她的肺,在腎上腺素褪去之後,她的眼前開始陣陣發白。
這時,雛鶴等人找了過來:“天元大人!大家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随時可以出發!”
宇髄天元拍拍手,按着柏山結月花的肩膀讓她坐回了病床上:“總之,你也不用太擔心了,那個人絕對會華麗地赢下來的啊!”
“而且,”他指了指門口,富岡義勇和煉獄杏壽郎讓開了進門的通道,“你們也還有話要說吧?”
柏山結月花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時國京太郎站在門外,兩側的肩膀上站着他們的鎹鴉竹子和三千裡。
*
【看啊,千裡!是花啊!春天就要來啦!】
槿的手凍得紅通通的,将一朵小小的黃色報春花藏在手心裡,笑得眉眼彎彎。
【它也太小了......】
不破還記得那朵小黃花。過早的綻放讓它的花瓣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如果花朵也有幼崽的話,那就是這朵小黃花的樣子吧?
【但是,】槿用手指撥了撥掌心中的花,【它超顯眼的哦!在那——麼大的雪中,我一眼就看到它了。】
不破偷偷看了她兩眼,又低着頭說:【外面的風很大吧?】
槿從梳妝台的抽屜裡找到了一個小杯子,又從廚房的水缸裡舀了一些水,将小黃花泡了進去:【是啊,我差一點就抓不住它了。它簡直是“嘩哇——!”的一下就被吹走了呢!】
這是槿從綠那裡學來的方法。她們之間的關系比不破預想中更快地變得親密了起來,槿學着綠的方法将掉落的花朵放到水中,再将杯子放到房外,等水凍結成冰之後,就會得到一個美麗的花朵冰塊。
不破坐在緣側,看着槿擺弄她的小花。
為什麼要做這些呢?
【因為想要讓它美麗的樣子多留在自己的心裡一些日子吧?這樣美麗、有旺盛生命力之物,要是沒有人記得,不是太可惜了嗎?】
不破單腳踏地,雙手持刀向前劈砍。
——我的記憶啊,能不能再多藏起一些時間呢?如果,終有一天他會遺忘那些人的笑顔的話......
地面之下傳來塌陷的聲音,鋪蓋在山體之上的粉雪随之抖動起來,不破和憎珀天所在的戰場已經來到雪線以下,頭頂的烏雲未散,反而凝聚得更加厚重了一些。
人類面龐上的花朵在凜冬之日綻放,纖細、柔弱,但隻有人類才知曉它的力量。
耳側是炸響的驚雷,但憎珀天卻為它聽到的另一個聲音而戰栗。僅僅是“铮”的一聲輕響,仿佛有人輕輕撥了一下鐵器,不破的身影卻已然消失在了惡鬼的視線中。
那是日輪刀入鞘的聲音。
憎珀天略微回首,餘光瞥見了已經在它身後站定的獵鬼人。
他出刀了?但是攻擊沒有——
屬于上弦之四的血鬼術直擊地面,飓風與狂雷咆哮着向身後的獵鬼人圍剿而去,憎珀天同樣邁步沖向他,而那人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微微側着頭看向它的方向。
“可......”惡啊......
憎珀天的話沒有說完。迎面向它而來的是無數亂刀,它能夠看到那些亂刀砍來的軌迹,但它無處可逃。那些刀光看起來雜亂無章,實則每一刀的角度、力道都經過了精心地揣摩,令它避無可避。
是啊,這家夥的斬擊是會延後的!!
憑空出現的刀光劍影斬盡了一切生機。血肉如花瓣一般被層層剝落,完美無缺的防禦被劈開了一個罅隙,渾圓的身軀從碎肉殘塊中跌落進了雪中。
猙獰的電氣在掃到不破的發尾時散去了威力,隻留下噼裡啪啦的聲響。他橫刀在身側,切開了一條疾馳而來的木龍。當木龍的兩瓣身體化作血灰消失後,眼前已經沒有了半天狗的身影。
*
雙翅焦黑的三宮口吐鮮血,從一具石龍子正在消散的身體下掙紮着飛了出來。
三宮隻是它的小名,因為是主公大人親自取的名字,所以大家都愛用這個名字稱呼它。它的父親二輪丸和母親紅葉非常恩愛,各自又是柱的鎹鴉,但三宮并沒有覺得自己因此而變得更特殊了。
它三宮,本名建禦右衛門,本就是天下獨一檔特别的鎹鴉!
三宮繼承了父親的職位,矢吹真羽人即是它的第一任主人。它繼任時,這位風柱大人已經病入膏肓,連它這樣一隻沒心沒肺的鎹鴉都能看得出來。所以它每天除了去找小風丸打架,還會從賣章魚丸子的大叔那裡叼走打包好的食物,當然,矢吹真羽人已經在大叔這裡提前存好了錢,三宮隻需要在打完架之後叼着包裹回到青竹居就好。
這些事是風柱和他的第三任鎹鴉之間的小秘密,連不破都不知道。
三宮隻是一隻鎹鴉,拿不起日輪刀,也沒辦法親自為最愛的主人複仇。
它隻是一隻鎹鴉而已啊。
但是,它再也吃不到好吃的食物,再也沒有人給它織暖呼呼的小圍巾,再也沒有人把它捉到懷裡梳理羽毛......一想到這些,它就坐立難安。必須得追上去啊,不然的話,它最愛的主人、第二喜歡的千裡,不就沒辦法複仇了嗎?
雖然叫着這樣的名字,但還是在雷雲中被電得一塌糊塗,闖入柱與上弦的戰場後又被石龍子撞飛了出去,不過好在它成功地讓惡鬼出現了一瞬間的分神。
踉跄着飛上高空,三宮看到了從山下飛來的鎹鴉同伴們。看來增援已經到了,千裡不用一個人了!但是,那個惡鬼!那個卑鄙之徒又逃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