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覺得這聲音頗為熟悉:“你......是日野嗎?好久不見了啊。”
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
“你是善逸的師弟,他對你評價很高哦。”
日野雷鳴回答:“他才是,我和爺爺都為他感到自豪。”
“下次,這種話當面跟他說吧,他會很開心的。”不過也有可能開心過頭幹蠢事就是了。
他們同時聽到了頭頂傳來了鎹鴉的聲音。不是日野雷鳴的鎹鴉,也不是無量。
“發生什麼......”
沒等日野雷鳴說完,他感覺背上一輕,不破已經跳下來摘掉了眼罩,目光嚴肅地看向天空:“無量!”
他的鎹鴉迅速追了上去,很快回到他們上空:“快!快!刀匠村遇襲!!”
“什......?”日野雷鳴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上午才離開那裡。
黃昏的太陽已經完全落入山後,逢魔之時已過,可遠方的天邊仍如泣血般殷紅。
“帶路,我們得趕快過去!”不破迅速吩咐道。
就在他們說話間,更多的鎹鴉從前方的樹冠之上出現,四散飛向各個方向傳遞訊息。不破從産屋敷耀哉那裡知道最近将會有一場針對竈門炭治郎的襲擊,但沒想到惡鬼們的動作這麼快。
沒關系,能趕上的!!
*
村口木架塔上的鐘被人用鍛錘狠狠敲響,急促又響亮的警鐘驚醒了竈門炭治郎。他沖到門外,有不少人也被突然響起的警鐘吸引了出來,三三兩兩站在街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發生什麼了?等等,這個味道!?”
竈門炭治郎在空氣裡濃郁的溫泉硫磺味中嗅到了一絲不同的氣味。
“這是......鬼!?大家!!有鬼來了!!”硫磺的味道嚴重阻礙了他利用嗅覺找到惡鬼的想法,看到身旁的人們因為警鐘和他的喊話而慌亂起來,冷汗從他的額頭冒了出來。他的手上沒有日輪刀,惡鬼究竟在哪裡!?現在太陽可還沒有完全落山啊——
“——快從建築物裡離開!!”
外面還有夕陽的餘晖,惡鬼隻能藏在充滿陰影的屋子裡!!
木架塔傷敲鐘的村民忽然身子一歪,從高處摔了下來。竈門炭治郎趕不及去救他,隻能眼睜睜看着對方掉到地上,身下有鮮血湧出。那人的身上有幾處很深的傷口,看來是在屋内遇襲後又跑出來堅持敲響了警鐘。
在煉獄先生他們過來之前,自己要保護周圍的人!
竈門炭治郎從身旁的刀匠手中拿走了一柄刀,一邊提醒大家趕快離開陰影處,一邊尋找鬼的蹤迹。
“血鬼術·蛸壺地獄!!”
強烈的風壓從竈門炭治郎身後傳來,推着他向前踉跄兩步。後面是......祢豆子!因為外面的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所以他把祢豆子留在了房間裡……襲擊者的目标是祢豆子嗎!?
“嗯、嗯——!!”
将鬼之少女推出房間的是無數巨型章魚足,那些章魚足龐大又富有韌性,竈門祢豆子的指甲根本無法劃開章魚足的表面,被生生從屋子裡擠了出來。
下一刻,那些章魚足又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眨眼間便消失了。
“不行,祢豆子!!”
竈門炭治郎的大腦被急轉直下的态勢打了個措手不及,他露在外面的皮膚還能感受到落日最後的溫暖,這也就意味着祢豆子她——完全暴露在了陽光下!!
他狂奔到竈門祢豆子身邊,她僅僅隻是在外面待了兩秒而已,面中、手臂、小腿上的皮膚就已經被嚴重灼傷,表皮蜷曲收縮,露出鮮紅的皮下組織。
“祢豆子!!快縮小!把身體縮小!!”他不敢觸碰那些滾燙的傷口,聽着皮膚被炙烤的聲音和妹妹的痛呼,一向穩重的竈門炭治郎幾乎方寸大亂。是鬼?從屋子裡發動了血鬼術?屋子完全被毀了,那個惡鬼能躲在哪裡!?
竈門祢豆子的情況完全沒有好轉,哪怕是正在下落的太陽也是那般嚴酷、毫無慈悲。
快點、帶着祢豆子躲到陰影中去——
無數章魚足二度爆發,将整條街道所有的建築物都摧毀殆盡。
這次他看見了,那些章魚足是從屋子裡的壺中湧出來的。章魚足自然在陽光下消泯,除了那些壺,沒有惡鬼本體的蹤迹。
能夠提供遮蔽的房間都被盡數摧毀,他們無處可逃。所以竈門炭治郎盡可能蜷縮身體,将祢豆子死死抱在懷裡:“堅持住!”
灰燼的味道......少年的身體尚未長成,再如何早熟,他也無法完全成為妹妹的庇護傘。不能再待在這裡,在太陽完全落下之前,祢豆子就會死!得去到旁邊的森林裡——
竈門炭治郎拼盡全力将祢豆子塞入自己的影子裡,估算着抱着祢豆子跑動的可能性,同時下意識地掃視着現場的情況。作為劍士的本能讓他尋找着陰影中的敵人,就在他轉身的刹那,身下的陰影面積忽然擴大了無數倍,構成了一張大傘,完完整整地将他們兄妹籠住了。
村民們組成的牆替竈門祢豆子擋住了最後的太陽。
“大家......”
雖然隻相處了短短一周,但竈門炭治郎通過每天到處幫忙,飛快地讓刀匠村的村民們接納了自己和妹妹。正如時透父親說的那樣——勤于助人,也就相當于在幫助自己。
“竈門閣下,祢豆子就交給我們吧!”形形色色的火男面具湊了上來,淳樸善良的村民們手搭着手,嚴嚴實實地将竈門祢豆子圍在了中央,體格健壯一些的人則舉起鐵叉等随手可得的武器,對準四周警戒着。
胖廚師鐵切和他的弟子們舉着鍋鏟将那些在陰影中蠢蠢欲動的使魔打飛到夕陽下。
“謝謝你們!幫大忙了!!”
刀匠村的村民們愛刀如命,又知道村子被破壞後他們需要不少時間重建鍛刀室,未來提供給獵鬼人們的刀數量即将銳減,不少人懷裡都抱着三、四柄已經打造好的日輪刀。
竈門炭治郎看到了趕過來的駐村隊員和本應跟在村長身邊的護衛們。
“不要接近陰影處!!留心擺在地上的壺!!”他拔出剛剛拿到的新刀,來不及适應手感,跟駐村隊員一起将村民們護在身後。
*
甘露寺蜜璃大步奔跑在山間:“跑快些,我要趕快過去才行!”
發色像櫻餅一樣可愛的少女擁有遠超常人的肌肉密度,應運而生的則是超強的身體素質。本來她還想趁着天色尚早繼續訓練一會兒,沒想到那些家夥們居然會在黃昏時刻發起攻擊,是她大意了!
最後一絲太陽的光輝在她頭頂落幕,從此刻起,逢魔之時已過,惡鬼鐘愛的黑夜即将伴随着鮮血與慘叫重新統治大地。
煉獄杏壽郎在半路被攔截了下來。
粉色短發、身着小褂,腳腕上挂着念珠。意料之外的強敵——新任上弦之二猗窩座找上了自己的對手。
“了不起的鬥氣,”猗窩座眼中興奮難消,“我是猗窩座,你是柱嗎?”
煉獄杏壽郎感受着前方傳來的驚人鬼氣,來自上弦之鬼的威壓果然恐怖。不破曾将猗窩座的相關情報告知過其他人,煉獄杏壽郎知道它已經克服了日輪刀砍頭的弱點,而且比起之前被鬼殺隊圍殺的上弦們來說,除了童磨,猗窩座是絕對的更強大者,它們與猗窩座之間的實力差距有天壤之别。
善用武技、再生速度極快,需要防備隔空打出的飛彈,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個名為“羅針”的被動感知技能,這個術式能夠幫它自動躲避來自感知範圍内所有具有鬥氣的生物的攻擊。
“我是炎柱煉獄杏壽郎。”
他抽出赤炎刀,提起十二分精神。脖子不再是弱點的話,還有太陽和竈門少年的日之呼吸。隻要讓它不再再生……至少得想辦法減緩它的再生速度。
“你好像思考了很多啊,杏壽郎,”猗窩座架起馬步起勢,立掌笑道,“不用去想那些,跟我認認真真打一場吧。”
流轉的火焰纏繞上了赤紅的刀刃,煉獄杏壽郎周身戰意熊熊:“你隻能待在這兒,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嘿哈哈!”追尋武道極緻的惡鬼為找到了心儀的對手而興奮大笑,黑夜漫長,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來。
刀匠村内,随着太陽落下,那些繪制着精美花紋的壺瓶裡傳出咕嘟咕嘟的水聲,然後無數使魔從狹窄的瓶口裡擠了出來。轉眼間,街道兩側的房屋廢墟便被長着腿、前肢是鋒利刀叉的魚身使魔霸占了。
這些渾身沾滿粘液的魚使魔成群結隊地向人群所在的方向發起了沖擊,竈門炭治郎和駐村隊員們盡力抵抗,但無奈使魔的數量實在太多,他們不得不邊打邊退,很快便被包圍了。
“炭治郎!!”
就在他們快要保護不住村民們的時候,安置好鐵井戶先生和住在村口居民們的時透兄弟姗姗來遲。
兩柄近乎一模一樣的淺青色日輪刀橫斬,刀尖向遠方延伸,霞之呼吸·六之型·月之霞消的大範圍斬擊帶出宛如煙霧一般的效果,大片大片的魚使魔湮滅在這奇妙劍技之下,包圍圈中瞬間被撕扯出了一個突破口:“快帶着他們離開!”
異形的壺中鬼也終于露出了真身:“這可不行呢,哦嚯嚯!他必須藝術地死去才行!讓我想想......窒息死!怎麼樣!”
時透無一郎舉刀指向玉壺:“話說完了嗎?你這個醜八怪。”
竈門炭治郎從村民手中接過傷勢正在好轉的祢豆子,帶着他們從時透兄弟開出的突破口迅速離開:“抱歉,有一郎、無一郎!我很快就回來!”
揮刀的破空聲穿透空間,從身後傳入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