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悄悄話】:沒頭沒尾的番外,與正篇無關。是槿去了桃山學習雷呼,不破鬼化if線,非大團圓結局,一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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濑戶槿在離開赤羽鎮七天後抵達了桃山。她變得更加消瘦,眼中的光卻灼灼燃燒着。
她在桃林中見到了桑島慈悟郎,小老頭用拐杖戳着地面,對她說:“你來跟老夫學雷之呼吸吧,我教你滅殺惡鬼的方法。”
在桃山的生活每天過得很快,也很痛苦。濑戶槿在還能看見月亮的清晨就開始練習揮刀,直到天黑得看不見五指才收刀回屋。最初的兩年她都在重複着枯燥無味的基礎訓練,桑島慈悟郎對她非常嚴格,每一次揮刀的動作都要精确到毫厘,有任何偏離都會被桑島慈悟郎用拐杖狠敲刀身,再拖着痛到麻木的手臂重新再來。
那根拐杖像是打鐵用的鍛錘,一點一點地将她這塊充滿雜質的鍛材捶打出了一些形狀。
在抵達桃山的第四年,桑島慈悟郎送給她一柄雷之呼吸使用者練習用的日輪刀。刀的重量沉甸甸的,比當初盛着弟弟的背簍更重。
她通過了最終選拔,踏上了獵鬼之路。這條路并不孤單,但卻總是與悲痛和離别相伴。身邊的同伴換了一個又一個,手中的刀換了一柄又一柄,她的雷鳴從未止息。
在她成為鳴柱之後,桑島慈悟郎又收下了一個徒弟。聽說是個吵吵鬧鬧的孩子,她抽空回了一趟桃山。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狯嶽和我妻善逸,第一個師弟拜入桑島慈悟郎門下的時候她正奔波于駐地之間,作為新任鳴柱熟悉着自己的職責。
狯嶽是個很努力的孩子,我妻善逸因為總是想要逃避訓練所以被桑島慈悟郎教訓得慘兮兮的,他們坐在屋裡吃飯時還捂着烏青的額頭吸着氣。
濑戶槿無法在這裡停留太久,她的鎹鴉無限帶來了新的任務。
和五年前一樣,嘴硬心軟的小老頭又一次默默送别了自己的弟子。
煉獄槙壽郎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柱合會議上了,她看着主公大人臉上的傷痕逐漸擴大,身邊的人來來往往,有時她也會想自己究竟能夠迎來怎樣的結局。但唯有一點她可以肯定,她絕不接受自己毫無意義地死去。
胡蝶香奈惠與惡鬼戰至天明,早早地離開了他們。沒過多久,她的妹妹穿着她的羽織站在了他們身邊。
被天音夫人救回的少年用空白的回憶掩蓋着憤怒,像貓頭鷹一樣的青年繼承了父親的責任。
必須變得更強,她必須變得更強才行。
無限落在了她的肩膀,送來煉獄杏壽郎陣亡的消息。她早已習慣同伴的離去,惡鬼千年犯下的罪孽永遠不會得到原諒。她撿起了那些散落在這條道路兩旁的紅色的心,任由它們灼燒着自己,也必須背負它們前行。
何其幸運,她等到了同樣拾起那不息火焰的少年。竈門炭治郎的出現帶來了變革的希望。
......
直面仇敵的憤怒蓋過了本能的恐懼。
鬼舞辻無慘,他們窮極一生追逐的敵人就在眼前。她的怨怒未能抵達它的身側,極速下墜時耳畔的風聲帶來了與衆不同的訊息。她聽見了微弱的雷鳴,與自己同出一門的呼吸法發出嘹亮的長鳴。
在抵達終點之前,必須清理掉那個背叛者。
刀身生長着閃電紋的白刃出鞘,變化的無限城追趕不及,鳴女隻能放任鬼殺隊最速之人遠去,向鎖定的獵物疾馳。
遠雷的轟鳴在迷宮的一角爆發,她的刀擊碎了自甘堕落的背叛者。我妻善逸已經身負重傷,救下他的愈史郎忽然向她發出了警告。
有什麼從未出現在他們認知中的東西藏在迷宮的陰影中。
從黑暗中跑出的普通隊員恐懼地向她伸出手,下一刻卻掉進了自己的影子裡。恐怖的咀嚼聲從地面下傳來,就像他被這座城吃掉了一樣。
寂靜的腳步聲之後,青年樣貌的惡鬼第一次出現在了獵鬼人們面前。它的眼瞳中刻着模糊的數字,濑戶槿無心留意。她的刀上凝聚着蓄勢待發的雷霆,這股力量讓周圍的空氣随着她的呼吸而震顫。
像極了人類的面龐之下,惡鬼的胸膛被從脊椎延伸出來的肋骨包裹着,手臂和大腿上也全都是外附的骨質外殼,如此非人的特質讓它變得面目猙獰了起來。
他們身處無限城的最底部,周圍散落着無數同伴的屍體。陰影在地面上蔓延,那些屍體像是陷入泥沼之中,慢慢地被吞噬殆盡。惡鬼體表的骨質增生變大了一些。
濑戶槿無法阻止它亵渎同伴們的屍體。
她一定會殺死它。為此她可以付出一切,包括她的生命。
這隻鬼的戰鬥毫無章法,它攥着手中由骨血制成的鈍刀,卻像是劍術初學者一樣一闆一眼地揮着。
濑戶槿時刻提防着那些會吃人的影子。電閃雷鳴之間飛濺的卻是她的血液。
它在飛速地進化。學習着她揮刀的方式,用更強的力量反擊,蔓延的陰影不斷擠壓她的生存空間,仿佛肺都要被壓癟一樣令人窒息。
盤旋在周圍的鎹鴉無限沒有機會将胡蝶忍陣亡的消息傳遞到她的身邊。
他們的戰鬥持續到了這座城崩塌之後。
她的同伴們先後擊潰了最後的三個上弦,付出了無數生命換來無限城的崩毀。
他們已無比接近勝利。
産屋敷輝利哉的命令從陌生的鎹鴉口中傳遞着,鬼殺隊将鬼舞辻無慘逼上了地面,然而在日出之前他們必須打到她眼前的惡鬼,還要想盡辦法将鬼之王留在這裡。
濑戶槿戰鬥着,一刻不停。
她無暇顧及其他的戰場,她全然信賴着自己的夥伴。拒絕其他同伴幫忙的提議,讓她一人将這個惡鬼困在遠離鬼舞辻無慘的地方是最佳選擇。
桑島慈悟郎傳授于她的所有技巧最後一次綻放在這片戰場,每一次踏地都會有冰涼的血珠濺到她的小腿上,卻像是滾燙的眼淚灼燒着皮膚。她窮極畢生所學,不為任何浮名虛譽,隻求斬殺惡鬼的刀刃再利、再利一點。
敲碎那些外附的肋骨,斬斷惡鬼的四肢,下一刀——!!
——
她的身體失去了平衡,突然向前倒去。有什麼擊中了她的左腿,這并沒有給她帶來太多的困擾,因為這道攻擊的力量并不大,就像是被戰鬥中随處亂蹦的碎石擊中一樣不痛不癢。
可是就在她想要再次爬起來時卻發現難如登天。
*
惡鬼沒有記憶。
它的一切行動都遵從本能,而它似乎天生擅長戰鬥。
鬼舞辻無慘在它的腦子裡怒吼,讓它撕碎那些糾纏不休的獵鬼人。
它擅長隐藏自己,所以在堪稱短暫的生命中從未遇見過柱。這些持刀的人類和被它的影子吃掉的人有很大的區别,他們更強壯,那些鋒利的刀能夠輕易切開它的皮膚,鋼鐵侵蝕的地方會傳回灼熱的疼痛感。
學習,向他們一樣揮刀。讓刀刃變得更鋒利。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移位聲,骨血制成的鈍刀變得鋒利無比。它的影子已經切斷了獵物的肢體,失血和重傷會讓這個人類無法行動。接下來隻要學着她的方法揮刀砍下她的頭顱——
不。
揮下的刀錯開了幾分,蹭着獵鬼人的臉切開了地面。
本能告訴它,比起散播死亡,它更想要看看他們揮刀的模樣。它讨厭鮮血,所以總是用血鬼術吃人。
為什麼不殺了我?它聽見那個隻剩一條腿的獵鬼人這樣問它。它從不與人類對話,怪物為什麼要和人類說話?
獵鬼人淡紫的眼瞳讓它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一朵模糊的花影。是什麼呢?它好像非常喜歡......那些......
凝滞多時的思維齒輪極小地動了一下。
殺了她!!
來自腦海的命令急促地逼迫着它,惡鬼皺了一下眉,手中的刀轉了兩圈,這次冰冷的劍刃會精準地洞穿獵鬼人的頭顱。
它已經能夠看見自己厭惡的鮮血從人類的腦子裡迸出的模樣了,畢竟生命是如此的......
鮮血的确染紅了它的視線,但那些血液并不來自那個獵鬼人,突然從兩旁沖出來的人用身體擋下了它的攻擊。
......
惡鬼的動作猛地停了下來,不論鬼舞辻無慘如何呼喊,它都不再予以回應。
生命是如此的......什麼來着?
它從血泊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陌生的臉。這是......我?
我是——
它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思維,預料到這個年幼的惡鬼即将失控,鬼舞辻無慘果斷地舍棄了它。體内的鬼血細胞侵蝕了它的大腦,下一步它們就要從内部撕碎它的身體。
【生命是很寶貴的。】
在徹底失去生命之前,惡鬼聽見了一直藏在記憶深處的溫柔聲音。它知道自己的内心深處藏着什麼寶貴的東西,可它不敢去看。那些寶貝是希望,也是絕望,它不記得,卻能夠明白。
如果一直不打開鎖着寶物的箱子,它是否可以永遠有所期待?如果不打開……如果不去思考,它就可以永遠保持蒙昧的外殼,無論是來自外部還是内心的利刃都無法傷害到它。
它後背的皮膚沿着脊柱豎直裂開,從那具肉身之中沖出了一團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