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老不死的死了,你和你姐姐小清會回來嗎?!”老婆婆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她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松本清無言以對,“婆婆,我姐姐叫松本優奈,我叫松本清,你至少區分一下我倆吧。”
“好了好了,先不管那些不重要的事情,無太郎怎麼過來了?”老婆婆的話音落下,書店内的氣氛似乎也随之一沉。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我身上。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
我知道,這個名字背後承載着一段過去,一段我可能永遠無法完全知道的過去。
面前這人見過“我”,認出“我”來後也沒有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她并不知道她口中的“無太郎”已經死了。
不過,她所說的“無太郎”大概率是老婆婆記錯後的結果。
“你又把我名字記錯了。”我故作熟悉地捂了一下額頭,“我真叫無太郎嗎?”
“當然了,你不叫無太郎,誰還叫無太郎啊。”
“這位先生你别管她,我婆婆就這樣子,固執得很。”松本清插話道。
“我真沒記錯,”老婆婆堅持己見,她指了指自己,松本清,我,分别說,“我叫松本娜娜子,你叫松本優奈,他叫鶴見無太郎。”
“三個錯倆,我該慶幸你沒有把自己名字記錯嗎。”松本清說,她轉向我,期待我能成為解開這個小誤會的關鍵,“這位先生,勞煩告訴她你的名字,讓我婆婆清醒清醒。”
“我叫胡蘿蔔土豆。”
“婆婆,聽見沒有,人家說他叫胡蘿……”她頓了頓,眨了眨眼,似乎在努力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信息,“什麼鬼,你還不如真叫鶴見無太郎呢!”
“哎呀哎呀,你們在說什麼,我人老了聽不清。” 老婆婆擺了擺手,不知是真聽不見還是裝聽不見。
“聽不清就算了……咦?我薯片呢?”松本清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零食不翼而飛,四處張望尋找着。
“不準吃。” 老婆婆把薯片用夾子封住,塞進櫃子裡,繼續說,“我去做飯,你吃飯。”
“那你也不能沒收了吧?” 松本清抗議,她顯然對自己的薯片有着特殊的情感。
“放心,我不可能下毒。”
“我不是說這事啦,”松本清對于我這個“熟客”過于放心,頭也不回地跟上老婆婆到後面的房間,“我要吃糖醋排骨!”
“沒有排骨。” 老婆婆簡潔直白回答。
“怎麼這樣……”
我看着空蕩蕩的書店,也沒有停留太久,我把玩偶放回酒店,又找到這裡的目的僅僅是要打印幾份圖而已。
“我自己打印了哦!”我朝着裡面大聲說。
松本清:“你自己弄吧!”
我從前台的上面找到了打印機,打印了幾份後,放下了世面上打印的費用,并用松本清之前看的小說壓着,防止被風刮走。
“等等!”街上,有人在後面大喊,因為聲音沒有印象,我沒有過多再意,心想可能是在叫别人。
然而,緊接着,一隻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他的頭發是普通的顔色,既不閃亮也不暗淡,就像大多數人一樣。眼睛、鼻子和嘴巴都是那種沒有特别突出特點的。
身材中等,沒有誇張的肌肉線條,也沒有過分的瘦弱。穿着打扮簡單大方,是在街上到處可以看見的穿搭。
他的眼睛裡閃爍着急切,仿佛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我有些遲疑地問道。
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連忙松開了手,臉上露出了一絲歉意:“抱歉,我太急了。”
我覺得他眼熟,看了他好一會,直到他再次開口說出對我的稱呼,才想起來他是誰:“大哥,能否幫我一個忙,我隻有你了!”
原來是那位NPC。
難過會産生一種我認識又不認識的感覺。
NPC正如我給他的代稱一樣,非常普通,見過之後對于他的樣子總是想不起來,隻有一個“普通”的印象。
普通的樣子,普通的聲音,普通的身高。一切都是普通到在大街上随便找個人都能和他五分相似的那種。
“不要。”我還有事要幹,所以轉身就走。
我的步伐堅定而決絕,沒有回頭,沒有猶豫。
他的雙手無力地垂下,臉上驚慌,但很快又被更加強烈的懇求所取代。
NPC跑到我身邊,又緊緊抓住我的手:“大哥,求求你了,”
我甩開他的手,眼神中沒有一絲溫度。
NPC又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上來緊緊抱住我的手臂。淚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轉:“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忙,用不了多少時間。”
他的聲音中帶着哽咽。我能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他的懇求像是一股無形的壓力,試圖打動我的心。
“……”看見他哭後,我站住不動了,準确的說我想走也走不動,我苦腦地搖搖頭,用力把自己的手臂抽回來,“說吧,什麼事,我看着辦。”
“是我男朋友的事啦。”他吸了吸鼻子道。
“原來如此呀,是男朋友就……”我猛地一頓,下一秒看向NPC,“等等啊,你……你……剛剛……”
我話都說不清,舌頭直打結。
“你剛剛說男朋友?”
NPC面露羞澀,手指撓了撓頭:“對,沒錯。是我的男朋友。”
我在國中的時候,曾經在書店看過一本小說,具體的名字我記不清了,内容卻仿佛刻在了腦子裡,久久不能忘懷。
大概講的是男主角是黑手黨首領,重點描寫他的組織與别人組織的戰鬥,以及他與朋友們的深刻友情——如果我沒有看見後面劇情的話。
後面,他被其中一個醉酒的朋友按在床上,然後兩個男性……
那一刻,新世界的大門向我展開。
後來,在店員小姐目光下,她向我推薦了幾十本不同類型的小說,其中還有少量兩個女性的……
所以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同.性.戀,隻是過于出乎意料了。
“所以……”他眼睛一閉,深吸一口氣,似乎用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
他雙手合十,彎腰鞠躬成90度,引得路人頻頻回頭,竊竊私語。
他好像也知道現在是衆目睽睽之下,不好意思讓外人知道,才小聲道:“大哥!拜托你了,請假裝是我新交的女朋友,見見他吧!”
假裝是我新交的女朋友……
我新交的女朋友……
新交的女朋友……
女朋友……
我愣了半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