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至少這樣做的确幫到了人,對嗎?”
“對。”
黑發少女唇角往上彎了一個很小的幅度,這是她第一次露出偏向明亮的情緒,但那點亮光像風中的燭火,沒能維持太久。
“隻不過,現在已經不行了吧。我能感覺到,這三年間我的能力還在增長,夢境的範圍也越來越大,最近連大洋彼岸那些外國人的噩夢我也能感應到了。再這樣下去的話,說不定會造成什麼無法挽回的後果。所以,您是來殺我的嗎?”
飛鳥井的視線筆直望過來,語氣甚至是有些期盼地。
神久夜思考片刻,放下手裡的茶杯,表情變得有點微妙,“我剛才就想問了,我長得很像某個勢力派出來的殺手嗎?”
飛鳥井一愣,“不,您不像……說老實話,其實我覺得您更像神官。”
“嗯?”
“您進來的時候我能夠感覺到,像有陽光忽然照進了這裡一樣。”黑發少女露出一個恬靜的笑容,“我已經很久沒有曬過太陽了,所以忍不住就找了過來。”
“……你感覺還挺敏銳。”
“什麼?”
這句話對面的人似乎沒有聽清,神久夜懶洋洋地說了句“沒什麼”,随即十指交錯搭上扶手,調整了一下姿勢身體微微一正,終于露出了一點正式的表情。
“雖然我不是什麼殺手,但你猜得也沒錯,我的确是專門來處理關于你的事情的,或者說處理你也沒差。”
飛鳥井木記靜靜望向她。
神久夜坦然地繼續背台詞,“首先,抱歉要糾正你一個認知,我們外面的世界還是要講法律的。飛鳥井小姐你之前能力失控,的确引發了幾次混亂,但其中并沒有造成切實的人員傷亡,也就是說很遺憾,你還沒有達到死刑的量刑标準。”
“可是我已經控制不了自己了,再這樣下去可能會釀成什麼無法挽回的災禍……”
“因為你‘可能’會造成災禍而無視現有結果直接處死你的話,下一次我也許就需要因為某個人‘可能’殺人而不經過審判直接幹掉他了。”神久夜淡淡地說,“雖然是老生常談,但是程序正義還是挺重要的,所以抱歉,即便是你的願望,我也不能殺你。”
“……這樣啊,我知道了。”
飛鳥井木記的神情終于黯淡下來。即便有過那麼多噩夢一般的經曆,她天性中的善良似乎依舊沒有被影響,不願意因為自己的請求給别人帶去麻煩。
第一個問題順利達成了共識,神久夜欣慰地繼續走流程,十分感謝這次的目标一點都不難纏。
“現在我們來談談第二個問題吧,雖然我不能殺你,但是……你想從這裡出去嗎?”
“出去,去哪兒?”飛鳥井木記一怔,“其實我剛剛就想問了,所有進入這棟大樓的人都會陷入昏迷,但是為什麼唯獨您可以自由活動,好像沒有受到我的影響?”
“嗯,因為你太弱了?”
看着黑發少女愣住的臉,神久夜終于想起了什麼,視線往旁邊偏了偏變得有點心虛,“我剛剛應該是做了自我介紹吧……額,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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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好,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本部大樓前,從槟榔毛車上下來的金發少年一落地就熱情地派發了一圈名片,連被百貴夾帶過來的兩個滿臉懵逼的醫生都沒錯過。
遲疑地握了握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百貴船太郎低頭看過去,“……土禦門元春?”
“是,隸屬陰陽廳,嘛,就是傳說中的隐藏系統,特殊部門,大家看過動漫應該都知道吧?”
松崗:“……這上面寫的是辯護律師。”
“啊,不好意思,我剛入職,新名片已經在印了,大家就将就着看一下吧。”
自稱土禦門元春的少年陰陽師笑容陽光燦爛。
大晚上的,他不知道是耍帥還是有什麼身體上的問題,鼻梁上還架着一副深藍色的墨鏡,比起傳說中神秘莫測的特殊部門,看起來更像天橋底下算命的,逮誰說誰有血光之災要免災就得破财那種。剛登場的逼格被他自己摔了個稀巴爛,百貴看向他的目光都多出了一絲遲疑,如果不是公安帶來的,他這會兒可能已經掏出一雙銀手镯請他到局裡喝茶了。
大概能人異士的性格脾氣和也普通人不一樣吧,他默了兩秒,努力說服自己後把這一茬放了放轉向重點,“陰陽廳的意思是平安京時期那個陰陽寮?你們是來處理飛鳥井木記的問題的?”
“額,雖然不能完全畫等号,但是也的确是從陰陽寮這個系統脫胎出來的沒錯。”土禦門元春撓了撓頭發,“至于那位飛鳥井小姐,她的确是我們這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