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長,剛剛那位就是傳說中的盤星教的教主夏油傑?”
“對。”
“所以他,額……”他終于糾結了一下,“為什麼會叫你老師?”
“……”神久夜心情終于變得有點不太友好,“因為我被他坑過。”
“诶?”
“幾年前的一個任務,有個校園規則類怪談孕育出咒胎,還孵化出了特級咒靈。當時它的領域内卷入了不少學校的學生,拆起來不能太暴力,所以我剛進去的時候沒有直接動手,按照它的規則被分配了一個學校老師的身份。”
她邊說邊揉着太陽穴,燈光下的神情困恹,墨色的纖長眼睫在眼尾投下一小片陰影,“跟我同行的還有好幾個學生,雖然是普通人但是素質還挺優秀,在那個情況下還能迅速冷靜下來,救人過程中幫了不少忙。”
土禦門元春:“該不會……”
“就是那個‘該不會’。”神久夜一聲冷哼,“那位夏油教主就藏在那群人裡面,他進入領域之後混了個學生的身份,一路渾水摸魚被我保護到最後,然後在我即将祓除那個咒靈的時候忽然出手,把那個咒靈搶走了。”
室長大人的語氣輕描淡寫,但神情顯然不是這麼回事,幾年過去,似乎還對這件事耿耿于懷。
土禦門:“……”
土禦門默默給旁邊面露不解的飛鳥井解釋,“夏油教主的術式是咒靈操術,可以吸收咒靈收為己用,甚至不用是自己打敗的。”
聽他們室長大人的語氣,當年夏油傑大概就是在最後的關鍵時刻,忽然冒出來搶了人頭,難怪她記了這麼多年。
夏油傑的确是陰陽廳的老朋友了,作為一個非官方并且看官方十分不爽的黑惡勢力頭頭,這些年來他沒少讓官方頭疼。他本人叛逃之前就是咒術界的四大特級咒術師之一,術式還非常特别,能夠單人成軍,一旦認真起來造成的破壞比另外幾位特級咒術師還要大,更不用說這些年來他手底下還收攏了不少因為不滿官方而叛逃的詛咒師,陰陽廳如果真的要下定決心正式對付他,要付出的代價不可估量。
所幸夏油教主雖然公然叛出了咒術界,且平日裡小動作不斷,但到目前為止還沒做出什麼讓陰陽廳甯可魚死網破也要按死他的大亂子。再加上他當年在東京咒術高專時,和衆所周知的“那一位”是同學,甚至關系還相當不錯。一部分也是出于對那個人态度的考慮,于是這麼些年來,夏油教主和他的盤星教就這樣不尴不尬地跟官方杠在了這裡。對于這麼個狠角色,土禦門元春在陰陽寮的時候就聞名已久了。
“就算他當時的外表被領域的規則改變了,但是室長你沒有認出他的靈力嗎?”
“在那之前我隻聽過他的名字,但沒見過他。而且他當時把靈力波動壓到了最低。在那種特殊環境下,本來就可能導緻某些有潛力的普通人忽然覺醒,所以我才沒懷疑。”
神久夜終于閉上眼,“你們以後如果遇到他記得提高警惕,這些年也不是沒有官方的咒術搜查官死在他手上的,别被他剛剛的樣子騙了。”
“嗨~”土禦門元春乖巧點頭,但點完後又忍不住問,“以那位盤星教教主的實力,我就算提高了警惕好像也沒什麼用吧?”
“那你就趕緊跑吧,實在跑不掉臨死前可以告訴他我會給你報仇的。”
土禦門:“……”
新人小朋友默默憋出一句“好的”,神久夜阖着眼皮笑了一下,懶洋洋交代,“我睡一會兒,你給飛鳥井講講對她的安排。”
“是。”
剛才在“倉”的大樓裡神久夜的确沒對飛鳥井說謊,到這裡來之前她已經連續加了三天班了。最近東北地區出了些問題,她手底下的人甚至到現在都還有幾個留在那邊沒有回來,如果不是人手不夠,某位新人也不會第一天入職就被她抓了壯丁。
不過新歸新,土禦門元春好歹也是陰陽塾的優秀畢業生,還是陰陽師世家出身,給飛鳥井科普點陰陽界的常識完全沒問題。
神久夜的眼皮越來越沉,她五感比常人敏銳,即便土禦門元春在車内放了個屏蔽聲音的結界,說話的音量也盡量壓低了,她還是能夠聽到一些細碎的話語穿過結界靈文間的縫隙傳到她耳朵裡。
“……陰陽界這邊大緻上其實跟普通人也差不多,也需要遵守國家頒布的法律,隻不過我們這邊的人犯了法,普通人的法院判不了,歸祓魔司管。這個機構……額,你可以理解為陰陽道的宗教裁判所,反正正常人都不會想跟它打交道。”
“不過飛鳥井桑你也不用太擔心,隻有犯下重罪的人才會撞上祓魔司,你又沒有害死過人,最多也就是被放到某個地方關幾年,相當于坐牢了。而且你之前已經被早濑浦關了三年,期間還在配合警察查案,室長和那邊談一談,可以算你将功補過,折進刑期裡……”
“……你的力量問題,我們會找人教你的,不過你是咒術師,最好還是找個咒術師來教。話說回來,聽說你之前因為術式的問題沒怎麼上過學,你對重新回到學校感興趣嗎,我可以推薦你去咒術高專……”
神久夜的注意力逐漸彌散,意識終于沉入水下,慢慢睡着了。